阿奴低沉而坚定地道:“有些人,说不出哪里好,但就是谁都替代不了!公子,对不起!阿奴……真的爱他,还求公子成全!”
“你……”
姜公子怒不可遏,又是一脚踢去,这一脚他使尽了全力,把阿奴的身子整个踢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站在亭柱边的陆伯言微微扬起了花白的眉毛,目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他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眼帘垂了下来。
天爱奴艰难地爬起来,嘴角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她抬起手,用掌背轻轻拭去唇边的鲜血,向姜公子深深地叩拜下去,坚定地道:“阿奴……求公子……成全!”说着,一个头深深地磕了下去。
姜公子冷笑道:“阿奴,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你我虽名为主仆,可我一直把你当成……当成我的亲生女儿一般!你竟然背叛我!我今天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现在幡然悔悟,我可以当作这件事从未发生!”
天爱奴沉默了片刻,双手指尖相对伏在地上,一个头磕下去,额头深深地吻在了指背上,姜公子以为她愿意悔过了,脸上刚刚掠过一丝笑意,却听天爱奴轻微而又清晰的声音重又传到了他的耳中:“阿奴……求公子成全!”
笑容僵在姜公子脸上,他怔了片刻,突然咆哮道:“你不后悔?”
天爱奴轻轻抬起头来,仰望着高高在上的姜公子,一字一句地道:“作为公子的部下,阿奴为公子出生入死,做过许多成功的差事!作为一个女子,一生中最成功的事,就是选对一个男人!阿奴选择了他,不后悔!”
姜公子气得浑身发抖,几乎又要一脚把天爱奴踢开,他刚刚踏出一步,忽见地上有天爱奴流下的几滴血迹,险险沾到他一尘不染的靴上,忙不迭又退了两步,把大袖一扬,厉声喝道:“伯言!”
陆伯言沉声道:“老奴在!”
姜公子声音颤抖地道:“去!你去洛阳,把杨帆的首级给我提回来!”
“老奴遵命!”
陆伯言答应一声,举步就要出亭。
天爱奴大惊,赶紧道:“不要!公子,求你放过他,公子!”
天爱奴急急爬向姜公子身边,姜公子一见她衣襟上染了血迹,嘴角还有淋漓的鲜血,不禁厌恶地退了几步,陆伯言怕她对主人不利,忙也插上一步,拦住了她。
天爱奴心中满是恐惧,她知道如果公子成心想要杨帆的命,任杨帆再如何了得,也不可能活命。以公子的势力,暗杀一个皇帝或许很困难,但是不会再有其他任何一个人可以得到如皇帝一样的保护。
公子要二郎死,二郎就一定活不成的!
看到她恐惧的神色,姜公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恶毒的笑意,愤怒的模样不见了,他又恢复了淡定从容、高洁如玉的优雅,微笑着对天爱奴道:“连你的亲生父亲,大难临头时都能弃你于不顾,蠢女人,你真的相信,这世上有生死不渝的感情?”
“公子,阿奴本来是不信的,但是遇到二郎之后,阿奴信了!”
“好!好!好啊!他肯为你死,你也肯为他死,哈哈哈哈,好!好极了……”
姜公子笑容一收,沉声喝道:“你和他,你们两个,必须要死一个!你不希望他死,那么……你就替他去死吧!只要你死了,我就放过他!”
“公子!”
天爱奴霍然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如纸,眸中满是浓浓的绝望。
姜公子大笑起来:“哈哈哈,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情比金坚,根本就不堪一击!阿奴,你不是愿意为了他连生死都不顾吗?那就去死啊!本公子一言九鼎,只要你死,我绝不动他一根汗毛,你害怕了么?后悔了吧?哈哈哈……”
他得意地大笑起来,可是只笑了三声,声音就戛然而止,他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天爱奴缓缓地站起来,一手捂着胸口,花容惨淡,身形有些摇晃,步伐却异常坚定地,一步步 地向前走去。
姜公子眼中慢慢露出一片茫然,有些无措地看着天爱奴从他身边走过去,跨过小亭栏杆,站到了栏杆外面,外面只有三尺宽的一道岩石,然后就是万丈深渊,朵朵白云几与崖顶平齐,天爱奴临渊而立,衣带飘风,看起来惊险之极。
姜公子惊骇地道:“阿奴,你要干什么?”
天爱奴向崖下看了一眼,缓缓转过身,对姜公子道:“公子素重然诺,相信你不会食言的!”
姜公子一脸的惊愕迅速变成了掩饰不住的愤怒和嫉恨,他扑到栏杆边,紧紧抓着栏杆,大声质问道:“你真肯为他而死?你竟然为了区区一个贱民,一个下九流的贱民而死!我是谁?我比他高贵一万倍,我是高高在上的神!他是个什么东西,你竟然为了他而背弃我?”
天爱奴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笑意,风扬起她的一头青丝,阳光照在她羊脂美玉般的脸颊上,唇边那一串殷红的血珠晶莹剔透的仿佛一串琥珀珠子:“公子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但是……二郎在人间呀。阿奴……情愿为他下凡尘!”
“不要!”
姜公子伸手疾抓,一把扣去,只把阿奴的衣带抓到了手中。天爱奴整个身子缓缓向后倒去,脸上依旧带着恬静的笑容。
姜公子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影迅速没于云间、崖下……
:投票,为阿奴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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