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业把三角眼一翻,凛然道:“怎么?你们要刺杀本钦差么?”
胡元礼大声道:“本官不止负有督察你等行事之责,亦负有查勘流人谋反一案真相的责任。你滥杀无辜。草菅人命,本官怀疑其中别有隐情,有权制止你之所为,查明真相!”
刘光业眉头一挑,说道:“方才怎么不见你说?胡御史,你等真的负有圣命吗?须知,假传圣旨可是死罪!”
胡元礼道:“我等自然有圣命在手!”
刘光业懒洋洋地伸出手来,说道:“那就请出圣旨勘合,叫本钦差看个清楚!”
圣旨与钦差的勘合都在杨帆手上。胡元礼如何拿得出来?他手中虽然另有一道密旨,可那道密旨也是给杨帆的,他可不敢擅自启封观看。
胡元礼神色稍一迟疑,刘光业坐在马上看得清楚,心中顿时起了疑窦:“莫非他根本不是奉旨钦差,只是另有公务。偶经此地,见我行事,便虚张声势地来诳我?”
刘光业想到这里,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沉声道:“胡御史,圣旨呢?勘合呢?你……不会是诳骗本官吧?”
宋楚梦和宋万游叔侄听了也不觉紧张起来。他二人迎出城去,看见数百名官兵护拥着。哪还会怀疑胡元礼和孙宇轩的身份。再说他们是当地土官,并不像朝廷官员一样在乎规矩,是以竟未请出圣旨一观,如果这两个人真是假货……
叔侄俩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退了一步。
胡元礼道:“本官自然是货真价实的钦差!只是,本官乃钦差副使,钦差正使是刑部郎中杨帆。圣旨与勘合都在他那里!”
刘光业一听还有一个杨帆。此人正是御史台的大对头,心中已经信了七分。紧张之下脱口问道:“此言当真?杨帆现在何处?”
胡御史是个方正之人,不会撒谎,闻言一窒,方讷讷答道:“杨钦差……与我等分头行动,先赴姚州查探流人情形,如今……想来正在赶往蛮州途中。”
刘光业心中大定,仰天大笑道:“哈哈哈,那也就是说,你们并无可以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是么?”
刘光业自马上俯首,瞪着胡元礼,冷冷地道:“你无圣旨勘合在手,凭什么约束本钦差的行动?哼!本钦差的行止,你最好不要妄加干涉,否则,我刘光业认得你,我刘光业手中的剑可不认得你!”
刘光业示威般的目光从胡元礼、孙宇轩和马桥身上一一掠过,看到马桥时,他的目光定在马桥半出鞘的锋利兵刃上,讥讽地一笑,最后又狠狠地瞪了宋触梦叔侄一眼,两叔侄一脸不安,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刘光业微微仰起下巴,倨傲地道:“牛一郎,还不把那小贱人给我砍了?”
胡元礼又惊又怒,可是他一下子说漏了嘴,现在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竟是奈何不得。他毕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如果是杨帆在场,即便没有圣旨在手,也敢命人先把这个嚣张的酷吏拿下再说,可是在胡元礼的思维之中,根本没有规矩之外的想法。
马桥固然恨不得一刀砍下刘光业的狗头,可是眼下不成。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几百号人都在这里,如果他这么做无疑于造反,他有高堂老母,有娇妻和未出世的孩儿,如何能这么做。
牛一郎就是方才挥鞭的那个执役,他闻声下马,拔刀出鞘,眼见他要行凶,久未说话的孙宇轩又挺胸站了出来,往那苗女身前一挡,冷喝道:“此人杀不得!”
胡元礼睨了他一眼,并不认得他是谁,便冷冷问道:“怎么,你要阻挠本钦差办案?”
孙宇轩道:“本官从职于刑部,这个蛮女既向本官喊冤,本官接下了她的状子,此女自然由本官负责!”
胡元礼打个哈哈,冷笑道:“任你巧言诡辩,寻找借口,无奈她是本钦差的俘虏,本钦差所负责的是谋反大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置喙。此女生死,只怕你管不得!”
胡元礼把马鞭向那苗女一指,大喝道:“将这叛逆朝廷的蛮女,给我就地处斩!”
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声音森然喝道:“他管不得,我管得么?”
孙宇轩闻声回头,愕然望去,刚一张目,就见一只大脚凌空飞来,靴底“噗”地一声吻上了他的嘴巴,把他一脚从马上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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