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公的眼角跳了跳,缓缓扬起头来看向远方,喃喃自语道:“沈沐……会怎么做呢?”
李冥鲲放下手中的书卷,慢慢走到祖父身边,同样眺首远望:“至少,这件事他阻止不了,也没有理由阻止!因为‘继嗣堂’虽然实际上已经分裂为显隐二宗,可名义上它依旧在显宗掌握之中,杨帆大义在手,出师有名,他如何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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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欲迁“继嗣堂”入洛阳的消息也传到了清河崔老太公耳中。
崔氏于春秋战国时期就是公卿世家,原为齐国重臣,后又辗转鲁国。秦汉时期再度兴起于清河一带,后来又分为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两支,经过战乱时期的南迁,又衍生出郑州崔、鄢陵崔、齐州崔等崔氏十房,俱为世家,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门,北方豪族之首”。
崔老太公此刻笑得就像一只偷了鸡的老狐狸,虽然在他的儿孙辈看来,老祖宗笑得很是慈祥,可惜他说出的话,恰好印证了他此刻的笑容是多么的奸诈:“杨帆这孩子,果然没有叫我失望。这下沈沐那小子要头疼了,李老头儿在兰州也要挠头了,呵呵……”
如今主持崔氏清河房日常事务的是他的长子崔岳旰,如今也有五旬左右了。
崔岳旰不解地道:“父亲既然有意栽培杨帆,为何迟至今日才让他知道这个消息?”
崔老太公道:“我们世家的力量再庞大,也只能用导水入渠、潜滋暗长的方式来影响朝廷。终究比不得朝廷一力降十会的雷霆手段。你不要小看了杨帆,他崛起虽晚,可他在朝中的潜势力却是沈沐远远不及的。如果早早就让他知道这件事,借助朝堂上的势力,已然大伤元气的沈沐,未必是他的对手。再者……”
崔老太公淡淡地道:“他若不欠我这个人情,我还不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帮他,直到他求我为古氏脱籍。我本打算让林儿和他多多来往,然后通过林儿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却忘了古二当时就在园中剪枝,在为父看来,此时让他知道,还是早了些。”
崔岳旰皱了皱眉,似乎对老父的话不甚理解,仔细琢磨半晌。才似有所得似的舒展了眉头。
崔老太公睨了儿子一眼,道:“你明白了?你要栽培一个人,不见得要让他一家独大,否则他未必依赖于你。‘继嗣堂’是我七宗五姓对外的一个门户,又何尝不是我七宗五姓之间势力角逐的一个战场?凡事都要运筹长远。”
崔岳旰轻吁道:“儿子明白了,儿只担心……沈沐和杨帆之间。会重演长安故事。”
崔老太公道:“这一点倒不用担心。卢宾宓本身就是卢家长房长孙,所以他才能动用那么大的力量挑起一场大战。沈沐并不具备这个条件。陇西李氏虽然支持他,也不会贸然动用李家的力量助他开战。
杨帆也是一样,他在“继嗣堂”中的力量较沈沐还要薄弱些,借助他在朝堂上的势力才有可能和沈沐相持不下,这就是我们最希望的局面了。七家同组‘继嗣堂’,这首领用谁家子弟都不好,就该如现在一般。”
崔岳旰恍然道:“父亲是说。显隐二宗既然已经出现,却又不能让他们重新融合。那就如同于庙堂之上培植两党,一家独大的话,皇权也会受到威胁、两党制衡的话,才能为我所用?”
崔老太公颔首道:“不错,显隐二宗长安一战中大伤元气,连各大世家都受了牵连。如今就是对上一次情形失控做出的修正。‘继嗣堂’的首领不可以是任何一家直属的核心子弟,要由七大家联手对他们加强监控,平衡他们之间的力量。”
崔老太公道:“让他们如同朝堂上的两党,他们之间有各自的利益,也有共同的利益。涉及到各自的利益会明争暗斗,涉及到共同利益又会一致对外,‘皇权’存在的意义就在于此了,在他们之上,还有我们制定规则、协调沟通、控制全局。”
崔岳旰担心地道:“父亲方才也说,杨帆在朝堂中拥有很大的潜势力,而庙堂势力可是不按我们的规则行事的,会不会……再度出现失控的局面?”
崔老太公沉吟片刻,道:“应该不会!杨帆借助庙堂上的势力,也仅能勉强与沈沐打个平手吧,何况庙堂势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借的,一个不慎,便把自己栽到了里面。杨帆是个聪明人,不会过度利用一种他无法掌控的力量,以致引火烧身!”
崔老太公打个哈欠,对儿子道:“为父午睡一刻,你叫人捎信给林儿,如果杨帆力有不济的时候,要适时向他表达一下我们的善意!”
“是!”崔岳旰躬身目送老父走进了卧房。
至于范阳卢氏,听闻这个消息的反应就简单粗暴的多了,卢太公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只是一声冷笑:“斗得好!哪一个都不是好东西。盯着他们,适当的时候,再给他们添把柴、加把火!”
两个人都是他孙儿的大敌,可惜身在宗主之位,卢太公不敢冒着得罪其他六大家的风险对他们做什么,可要是他们倒了呢?不管是谁倒了,谁都将成为他的腹中食!
卢太公的眼睛里露出狼一般凶厉欲噬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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