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的思绪忽然回到了那已很遥远的过去:大船乘风破浪,他站在船头,看着天空中的一颗大星……
慧星当空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皇宫里面,一直专注于侍弄花草的李旦也直起腰来,站在石阶上好奇地眺望着天空,吩咐道:“速速传旨司天监,查明天生异象的原因。”
太平公主府一座精致的小楼上,一个武姓妇人凭栏远眺,久久凝视着夜空中那颗长达两丈、直指东方的蓝色慧星,这时一个长袍老者快步登上楼来,微微气喘着向她长长一揖,欣然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此天助公主也!”
太平公主讶然转身,问道:“莫先生,本宫何喜之有?”
翌日早朝,司天台台监张梓铭伏于阙下,沉声禀报:“陛下,昨夜有大星当空,出于西方,入于太微,主帝座有灾,皇太子将为天子!”
此言一出,百官皆惊,一片哗然中杨思勖立于阶上,连呼肃静,犹难禁止。正在混乱中,忽有站殿武士急急上殿禀报:“陛下,圣善寺主、鄂国公惠范,有急事奏与天子。”
李旦正心乱如麻,急道:“宣!”
片刻之后,一个虬须凹眼,胡人相貌的僧人稽首走上金殿,向李旦施礼道:“贫僧惠范,见过陛下。”
李旦问道:“大师有何事奏报于朕?”
惠范道:“陛下,昨日臣夜观天象,发现慧星出于西方,直入太微,此君权震动之相,于陛下大不吉,臣恐陛下将有刀兵血光之灾,是以急急赶来禀报。”
时人对于天相极其相信,按照天人感应的说法,天象的重大变动是应和人间重大变动的。当年杨帆流落广州被虬髯客的后人张暴携之出海时,就曾见过天现大星,当时天后武则天认为是大吉之兆,喻示她将取代儿子成为天子,还欣然改了年号为“光宅”。
百官见此异象,本就议论纷纷,司天台一说,他们就信了五六分,如今惠范高僧所言竟与司天台不谋而合,百官俱都信之无疑了。
惠范所言比起司天台所言更加直白:“君权将被撼动,皇帝将有血光之灾,这意味着什么?”想通这其中的潜台词,百官莫不惊骇,拥戴太子的大臣顿时觉得不妙,只怕皇帝为了自保,马上就要下诏捉拿太子了。
有几位大臣鼓足勇气,正要出面以鬼神虚妄之说驳斥惠范,却听御座上传出李旦的声音:“大星横空,是皇位易主的意思么?既然如此,那朕就顺应天意,逊位让国,由皇太子继承大宝。”
李旦一言既出,整个金殿一片寂静,司天监张梓铭和胡僧惠范都傻了眼,皇帝这反应……有点出人意料啊:“我们明明是告诉皇帝太子有不轨之心,马上就会发动兵变。皇帝不是应该马上捉拿太子么?就算不杀也得幽禁起来啊,怎么……”
两个神棍只会受人指使,做些装神弄鬼的事情,面对这种局面,却是不知该如何应变了,是以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李旦振衣而起,语气罕见的果决:“朕倦于政务,早就无心做这个皇帝。屡次三番要传位于太子,都是你们从中作梗!如今上天已经示警,朕若再置若罔闻,恐上天就要降罪于朕了,是故,朕决定,逊位!”
李隆基如今就在东宫,闻听这个消息慌忙赶上金殿,叩见父亲道:“父皇万万不可,儿臣以微功获父皇赏识,越过诸位兄长成为太子,已然是日夜不安,父皇何以又急急传位呢,儿臣惶恐,实不敢受。”
李旦道:“三郎,为父之所以得有天下,非是为父之力,实是你的功劳。今上天示警,帝座有灾,故而朕要传位于你,以转祸为福,你就不要推辞了。”
李隆基连连叩首:“儿臣惶恐,请父皇千万收回成命。”
李旦不耐烦了,在他看来,既然上天示警,告诉他继续当皇帝会有性命之忧,那他让位就是了。反正他本来对当皇帝就很烦,这一让位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么?
李旦拍案大怒道:“天意不可违!如今是上天让为父逊位,三郎若是孝子,就该痛快答应下来,难道你非要上天给为父降下灾难,再在为父灵前即位不成?”
李隆基大惊失色,慌忙叩首道:“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李旦道:“即然不敢,那就不要推辞了。众相与礼部,马上筹备新君登基仪程,立即诏告天下,三日后太子登基!”
李旦说完,一身轻松地回后宫去了,他还惦记着昨儿淘弄来的那盆海外异花该浇水了呢。只留下满朝文武瞠目结舌:“曾经无数人争的不可开交、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放弃的皇位,在当今天子眼中竟是一文不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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