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刚才我在外面遇着太子,他说黄太傅跟他夸奖我母亲来着,说她在南蛮的战策很是不错。”曦之一想起这事,就觉得很兴奋。
“是吗?”但念静似乎并不感兴趣,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便看着桌上的烛光出起神来。
曦之出知道姑姑向来不太喜欢母亲,因此也很少在她面前提及,只是这个消息实在是让她意外,所以忍不住说了,其实自己也知道,若在平时,哪怕念静再不怠见母亲,毕竟是一家人,也还是为她高兴的,只是这个时候,她正在为太后娘娘的病情忧心,确实提得不是时候,便不敢再打扰她,只得也陪着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正是天真无忧的年龄,只一会儿便不知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个人在那里对着烛花傻笑,又哪里知道,此时念静的心里正默默地盘算着些什么。
就在刚才,念静奉太后旨意,独自觐见。才一见面,便被太后的憔悴不堪的病容震惊了,从小她便长在太后膝下,对她的感情比自己的亲生母亲还要深厚,那时自己天性顽皮,而太后也对她百般疼宠,就连陛下和静王爷都觉得自己的母后偏心。
两人相对无言,多年以来,各自都已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却依然湿了眼眶。
“姑母,你这是怎么啦~”念静跪在凤榻前,轻轻地伏在林太后怀里,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眼泪。
“昨日,你父亲派人秘密进宫,送来了一封信。”太后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静静地说着:“他得到秘报,说皇上已经同意严如松的提议,不日就要撤换青玄的大将军之位,以延误战机,徒耗钱粮为由,押他回京受审。”
念静大惊,霍然抬头不敢相信地望着太后:“陛下他,怎么可能……这么做?”
“怎么不可能,你还以为他是十几年前的那个陛下么?”太后冷笑一声,平静如水的话语里充满了淡淡的嘲讽:“这些年来,你不问世事,避居西山,又哪里知道他早已变了,变得连我这个做母亲的,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了。”
“可是,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陛下再也用不着我们林家了,又何必如此绝情,父亲已经老了,林家也只剩这一根顶梁柱,难道他就准备坐视严家独霸朝纲吗?”念静激动地问道。
“哼,为什么?当然是为了他的江山社稷。”林太后自嘲地一笑:“果然是哀家的好儿子,心里除了他的天下,再也容不下其他,恐怕我林家倒了之后,严家也得意不了几天,他又怎么会容许将来在璋儿手里再出一个后戚专权呢。”
念静颓然地跌坐地上,口中失望地说道:“在陛下眼中,我们林家为了他所做的一切,到最后,竟然只是个外戚专权?陛下……他到底有没有心啊。”
太后亦一阵沉默,良久方才徐徐道:“君王自古皆无情,羽儿,我们都信错他了~”
“君王自古皆无情……”念静喃喃地重复着句话,眼泪忍不住滴滴滑落:“我以为,他会是特别的那一个,却原来,是我太天真。”
“羽儿,姑母亦知道,你早已断绝尘缘,但你毕竟还是林家的女儿,这件事,关系到整个林家的生死存亡,你不得不管啊。”太后眼光灼灼地逼视着她。
“我?”念静一楞,疑惑地看向她:“连姑母和父亲都无计可施,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皇上的心里,若是还有一丝感情,恐怕就是对你了。”太后苦笑道:“知子莫若母,其实他从小就喜欢你,只是你和轩儿两情相悦,他这个做兄长的又怎么会再表露出来。当年你要出家,他曾悄悄挽留过,许诺封你为皇贵妃。”
念静脸上瞬间血色全失,震惊地望着她:“姑母,你都知道?”
“是啊,在这后廷之中,有什么能瞒过哀家这双眼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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