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贾珍其实并不喜欢喝酒,只是今日心里实在憋得慌,他又不能和任何人吐露他所知道的那些,何以解忧,那就惟有杜康了,故而难得不克制自己。不过,他的酒量不错,就是连喝了两壶都还撑得住,知道许文清是好意,干干脆脆地放下酒杯。“这就对了,人家都是些仕途不顺的,才借酒浇愁,哪有你这般就愁上了。只是我说,伯希,云尚书气量不错,改明儿你还是和他赔个笑脸,这朝堂上多个仇人总是不好的。”许文清叹了口气,建议说。“知道了,放心就是了。”贾珍点了点头,他心里知道轻重,云尚书为人品性都是不错的,只不过是他俩观念不一样才起得冲突罢了。
俩人又天南海北聊了好一会儿才各自回家,贾茂以及贾蔚都发现自己的父亲心情有些不好,因此格外努力表现,让贾珍的心情不由自主地好上了几分,贾茂如今觉得自己如今算是大人,便想要替自己的父亲分担。而贾珍这个时候总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他因为那些记忆和自己脑海中真实的存在,再加上现下的处境,而有些迷失了,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今日他表现得太冲动了些,自己都要奔四了,算上上辈子的年纪,都能说是古稀之年了,结果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般。
“无妨。”贾珍按了按自己儿子的肩膀,时光匆匆如流水,转眼之间他的女儿出嫁了,儿子也成大人,“你好好准备科举,不过别给自己太多的压力。”贾珍淡淡一笑,父子三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贾珍才叫他们去休息。
次日,贾珍便亲自向户部尚书赔礼,户部尚书不难为贾珍,俩人倒是说了好些话儿,云尚书如今年纪大了,就是为了子孙着想,断然不会和贾珍对上,更何况是贾珍主动赔礼道歉,给足了他面子,他自然乐得借这个机会和贾珍交好。至于政和帝那里就更好办了,认错就可以了,况且自己当时候虽然急躁,可说的那些话未必没让政和帝听进去,又有许文清,胡济等人帮忙,这个小小的冲突就被抹平了。
“我瞧你,等到你把国子监和那些研究洋枪洋炮和造船的人都找齐了,你自己都能算半个行家了,看看你,你最近看的这些书,你怕是把四夷馆的书都搬到咱们吏部来了。”胡济刚办完事情,踏进了贾珍办公的地方,发现贾珍还埋首在一堆书里,浑然忘我,还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像是在演算什么东西。“这不看不行啊,自己都不懂,哪里还指望能找来靠谱的人才来。”贾珍正巧算完了一处,搁下笔,合上书,起身忍不住伸了伸懒,还不忘调侃胡济,“继安啊,要不你来替我看看。”“别,我看到那些数字就忍不住头大,您老还是放过我,再说了,我来看这些,那你做什么?”胡济看到这些公式就忍不住头大,那些书说得绕来绕去的,可比旁的书生涩难懂的多。
“我当然来办你手上的这些公务。”贾珍知道胡济最不爱看这些书本子,故意笑道。“不,不,伯希兄如此高才,自然是能者多劳,在下手上的公务就不劳伯希兄操心了。”胡济赶忙开口,顺便转移话题,道,“其实伯希啊,我倒真没看出来你还有学西洋玩意的天赋啊,我瞧着没准以后等你退了,咱们圣上还想把你塞进国子监去教书育人呢。懂这些且正儿八经科举出来的人可没几个,更何况说起来,论资历,论才干,我看到那时候,能比得上你的没几个,就是你挂个名也行啊。”胡济说这话是真心实意的,他因着自己的背景出身,虽然实干能力强,但是做到这般也就到顶了,他原先一向看不起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入朝之后,贾珍等些人倒是扭转了他之前的印象。“别,别害我,我可想到时候好好享清福。”贾珍忙阻止胡济的设想,这胡济感情是把自己当成吉祥物了不成,国子监,他还怕未老先衰呢。
“都说活到老,学到老,多少人宁肯死在自己的位置上,你倒还想着享清福?”胡济有些瞪大眼睛,他没理解错把,须知这官位难爬,不说三品以上,多少人宁愿老死在七品八品的位置上,他该说贾伯希太豁达了些吗?“这人啊,别的可以不服,就是得服这时间啊。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我还真这么想,人一辈子就这么点时间,总要留点时间给自己。”贾珍在房间里随意走动了几步,对胡济开口道。
“你啊,真正是个怪人。”胡济摇了摇头,贾珍的想法他怕是弄不明白的,还是别费这力气,胡济顺手就拿起桌案上的一份文书,细心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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