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道理,正是他鼓动着圣上追求延年益寿,这原本无碍,没想到竟是还有后招在等着呢。”柳鸿飞点了点头,眉头狠狠地皱起,这古今多少明君都栽在这上面,政和帝如今虽然年轻,不过是过了而立之年,将及不惑罢了,可是能够长命百岁又有哪个帝王不乐意如此,但是想到之后留下来的摊子,紫禁城道士横行,朝政乌烟瘴气,天家内斗无穷。
“皇后主子怎么说?”贾珍虽然有些发愁,忍不住在肚子里吐槽起封建君主来,但是这件事情到底不归他们管,除非政和帝打算让道士来参议朝政,否则的话还真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皇后主子说了,她只希望不要叫宫内与宫外的人联系上,夏鹏能够如此必定背后有所倚靠,宫里的她自会探查清楚,至于朝廷上的就只好让你我费心了。”柳鸿飞叹了口气,这件事情于贾珍的关碍并不是太大,反倒是与他们柳家以及太子的关系更深些,眼前这个人恐怕未必愿意趟这趟混水。
“外戚,宦官,自古以来都是朝廷大忌。夏鹏这么做,又与道教勾结,迟早能和那些不省心的官员搭上线,这把火怎么可能不烧到我身上。”贾珍看出了柳鸿飞的心思,抿了口茶,这才缓缓地开口。姑且不论他变相扶持天主教,打压了道佛两教,已经无意中树立了些敌人,但是更要紧的是他是属于改革一派的,所推行的主张虽然于国家长远来说是有益的,但是到底触犯了不少势力以及官员,如今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算计,盼望着他栽个跟头,最好永远都爬不起来。如果政和帝信奉了道教,那么无疑就能够通过道士渗透到政和帝身边,并左右政和帝的想法,到时候他们这些改革派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事情未必有咱们所想的那么糟糕,只是皇后主子应该早做决断才是,免得日后受苦。”贾珍有些心累,但是眉一挑,依旧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吏部尚书。事到如今,退无可退,只能向前走。“皇后主子明白,后宫里可不单单只有圣上与皇后。”柳鸿飞知道自己姊姊的打算,别人或许会顾忌政和帝的身份和权势,但是只有那一位没有这份顾忌,所说的话分量也是最重的。
“你的意思——”贾珍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这倒是个极好的人选,更是极恰的法子。
与此同时,柳皇后也开始行动了。“难为你了。本宫只想着含饴弄孙,尽享天伦。没想到却有小人想要从中作梗。”太后端坐在上座,一双温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当初她能够在多疑的先皇身边始终稳坐皇后之位,宫中美人虽多,却无人敢试其锋芒,太后的本事可见一斑。“求太后主子教导儿臣。”柳皇后十分恭敬地问道。
“你之前做的很好,没有打草惊蛇。夏鹏这个人本宫也算了解,谄媚于上他确实有一套,但是这主意却不是他能够想得出来的,必定背后有人给他支招。”太后冷笑一声,“务必要把和他勾结的人全部都查出来。后宫之中的人没有想头,未必他们背后的家族势力没有想头,比如说甄太妃如今虽然整日念佛清修,可是她背后一脉未必甘心就此泯然众人,还有新进宫的那些女子,你也不能轻易放过。”太后的手轻轻地划过紫檀木的桌案上,随手拿起一颗果子来。
“儿臣受教了,圣上那边又该如何?”柳皇后和政和帝的感情不一般,自然挂心。太后瞧着柳皇后这副神态,眼睛里露出一丝满意来,笑道:“你这孩子重情,本宫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只是你终究还欠些火候。我且问你,若是圣上知道这夏鹏心怀鬼胎的话,他还会信夏鹏的话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皇儿的性格,你也是了解的。”太后对柳皇后这个儿媳一向满意,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起来。“这事情现下尚不用我和你来和皇儿说教分析,循郡王和皇儿乃是同胞手足,自有分寸。”太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循郡王乃是政和帝的七弟,因着年纪小的缘故,行事手腕尚有不足,在朝堂上并不如礼郡王有分量,因和政和帝乃是同母兄弟,才得了郡王爵位,常被人在背后诟其名不副实,循郡王年轻气盛,不免心有不服,言辞露出几分来,和政和帝之间反倒不如之前,冷淡了不少。
“循郡王和圣上手足情深,只可惜却不善表达,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柳皇后何其聪明,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来。循郡王既然有心修好表现,太后心里乐见其成,她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况且说是他们兄弟二人真的重修旧好,对自己夫君而言也是多了一个臂膀,何乐不为。
“你只管瞧着吧。”太后笑得一脸慈善,这份气度叫柳皇后不得不佩服。再仔细想想,自己既然能得了消息,太后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圣上的异常,只怕心里早就有数了。自己到底还是欠缺些火候,想到这里,柳皇后面上忍不住有些发红,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原先的面色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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