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地确实是马老大的儿子要拿,”李强提示一句,其实算不上提示,就是落实消息。
“就是他儿子嘛,”陈太忠不屑地哼一声,“又不是他本人。”
李强眼珠转一下,压低了声音,“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手续,咱能先拖一拖吗?”
陈太忠登时就愣住了,心说李书记你这胆子也真大,居然惦记着放马飞鸣的鸽子——拖一拖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这是说要等马书记走了,翻脸不认账。
不过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了,老李这是过高估计部队那边的能量了,甚至觉得可能无须理会第二马这省委常委,可他又不能灭自家威风,就笑着答一句,“可阳州都快揭不开锅了。”
“哦,”李强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他能隐晦地提出来,已经是很大胆了,看到小陈无意这么搞,他马上就缩回去了,连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人总是这样,容易得陇望蜀,眼瞅着一个亿即将到手,他就想要得更多,没办法,穷惯了,但是陈太忠的回答,其实是反问他一句——你知道马飞鸣多久能走吗?
而对他来说,阳州的广场建设,实在也是拖不得了。
陈太忠想一想,觉得老李这种胆子,还是值得鼓励的,于是又说一句,“其实我也想啊,但是会多出来太多的事儿,有个人帮咱打掩护,其实是很好的。”
“嗯,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李强一抬手,拍一拍陈区长的肩头,仿佛他刚才那句话,是试探某人的大局感似的,“好了,你回吧。”
变得真快啊,陈太忠心里暗笑,目送着李书记离开。
李强坐上车,开出去一段之后,他问一句,“中华,今天的事儿,你怎么看?”
“陈太忠经营的北崇,已经牢不可破了,”巨中华缓缓回答,“按说,他没升任区委书记,是很失分的,但是他手上拿的项目太多,钱太多,足以左右北崇的局面。”
领导没有上升的潜力,会动摇追随者的决心,跟着这样的领导没前途,但是陈太忠手里钞票多,而且他不是没根脚的,只是根脚不在恒北。
区长有钱,而且还护得住这钱,目前只是受到大气候影响,升迁不动,跟着这样的人,不但钱途有保证,还可能有前途,为什么要做对头呢?
“哈,”李强笑一声,“戚晓哲真的老了,北崇这一滩水,实在太浑了,他不该让自己儿子轻易涉险。”
陈太忠没想到,朝气蓬勃的北崇,居然会被人誉为一滩浑水,一般来说,这都是形容很险峻的局面,而他自己,正是这一滩浑水的核心。
估计就算他知道了,心里也会不怒反喜——浑水源头,这也是对哥们儿能力的肯定。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第二天一大早,彭部长和李书记乘车离开了北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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