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要紧的话,一律到后堂再说。
“记得先把鸡毛掸子捡起来。”
琉璃心中叹息,自家老爹一手创立的“珍季祥”怎么就堕落到了这个地步。
“这都要怪表少爷!”
到了后堂,虎头直愣愣地就冒出这么一句。
琉璃看了眼老鸹叔。
老鸹叔低着头,脸色相当难看,却一言不发。
显然是用沉默在附和虎头。
琉璃揉揉额角,告诫自己不要在意,尤其不要在意冷眼旁观的华夫人。
“不如,你先告诉回水巷是什么地方?”
回水巷是金陵城西南角上的一条小巷,地方相当偏僻。
去年春天,宋承恩在那里悄悄置了一所宅院。
“咦,既然是悄悄置的,你们怎么知道?”
听见琉璃这样问,老鸹叔的脸色就不太自在起来。
“虎头?”
虎头挠挠头:“要是实话说了,三小姐可不能怪咱。”
于是琉璃明白了。
“定然是你们悄悄跟踪了他?”
虎头啄啄脑袋,算是认了。
“表少爷那宅院可相当气派,邻里都说不知是哪里来的富商家眷。”
“家眷?”
老鸹叔咳了一声。
“听说表少爷在那边养了个妇人,至于什么来路,小的们就不清楚了。”
说着,眼睛就望着琉璃,似要瞧她有什么反应。
琉璃干笑了一下。
“那倒应该贺喜表哥。”
养外室倒也不算大事,不过通常都是已婚男人所为。
琉璃唯一惊诧的是,宋承恩并未婚娶,如果要纳婢妾是合情合理的事,为什么要搞得偷偷摸摸?
“不过你们悄悄跟踪他,必然是因为别的事情?”
老鸹叔点点头。
“表少爷这几年,实在是……有些不像样子。”
琉璃又是一惊。
宋承恩十岁就进了季家商行,从学徒一步步走到现在,明明是季老爷和众掌柜看好的人才。
“简直是欺人太甚!”
虎头愤愤不平,把这几年宋承恩如何打压“珍季祥”,逼迫王掌柜,赶走老伙计的事说了一遍。
“剩下的这些人,眼看也是留不住的。”
老鸹叔长叹一声,说这两年“珍季祥”的海货主要供给“四季祥”行销京城和各省,每年年底“四季祥”才按成本价把货款补给“珍季祥”。
“一瓶辣枚粉在西蜀能卖三四十两银子,就算在金陵也能卖二十两。补回的款,却是按一瓶四分银子的进价来算。”
除此之外,宋承恩又把船队带回的海货,按照种类优先拨给季家商行下其他几家铺子,比如香料拨给药铺,染料拨给绸缎庄。
过去专营海货的“珍季祥”和“万季祥”这两家不仅要同别家商铺竞争,还要同自家商铺抗衡。
生意是越来越难做。
“表少爷说这都是王掌柜经营不力,也不肯多拨银两补贴。从去年起,伙计们忙死累活一整年,也就只能混个温饱。”
自然就有伙计萌生去意。
也有伙计不服,暗中盯梢,就发现了宋承恩的秘密。
“如今东家不在,还求三小姐做主!”
“我能做什么主?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
琉璃摇摇头。
“大约表哥有他的道理,却一定不是坏心思。都是自家生意,有什么必要打压一头,抬举一头呢?就算有问题,一切也等我爹回来。”
看着面前一老一少失望的表情,又觉得不忍。
“辣枚的事,我倒有个主意,也不知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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