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会跨过好几个院子,路过琉璃的屋外?
作为回复,宝瓶只是翻了个白眼。
“我说是就是,啰嗦什么!”
琉璃还要再说,忽听门外一声轻响。
接着阿丝就急匆匆走进来禀报道:
“珍季祥来了个伙计,求见小姐。”
琉璃来到偏厅,果然瞧见老鸹叔愁眉苦脸地站在门边,看见她时眼睛几乎放出光来。
“三小姐!”
说着单脚就朝前跳了两跳,险些撞到边桌。
“老鸹叔,你先坐下慢慢说,别心急。”
可老鸹叔说的这件事却的确十分紧急。
原来季府每年冬天施粥,一向都是由商行的几位管事共同出面打理。
今年琉璃提出主意后,商行那边就说全权交由“珍季祥”做主。
这种甩手不管,当然包含了对琉璃自作主张的不满,想给依仗东家小姐之势越权的“珍季祥”一点好看。
偏偏“珍季祥”的王掌柜一病不起,已经许久不到铺子里来。听老鸹叔等禀报后,也只说一切听三小姐安排,你们好好做事。
“珍季祥”如今还在的伙计里,老鸹叔算是领头的,还有几个老伙计也能顶事。
“但是全城施粥这事,我们可从来没经过手。”
老鸹叔一脸为难,琉璃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也不难。前些年怎么施的,照葫芦画瓢就是。”
听她这样一说,老鸹叔就更为难了。
“三小姐你是有所不知。在哪几个街口搭粥棚,需要先拿到官府批文。这其中的关节原本一向由刘管事打点,我们去了好几次,至今只说要层层上报等待批审。立冬日可近在眼前哪!”
“那就请刘管事帮忙疏通。”
“小的原也这样想。不巧刘管事被派往外地收账了,年底才能转回。”
“立冬还未到,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去收账?”
“小的不知,只知道是表少爷的安排。”
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把表少爷三字咬得特别重。
“我知道了。回头我会请表哥设法安排,尽早拿下批文。”
琉璃看看老鸹叔变化微妙的脸色,有些惊奇:
“还有别的难处么?如果是银钱短缺,就直接到商行账房那里从我名下支取就是。”
“银钱还是小事,我们珍季祥虽然这几年不景气,可烂船拆了还有三两钉哪。”
老鸹叔自己说着,自己先觉得不吉利,连忙朝地上啐了两口,又朝脸上刮了两下。
“这可真是急糊涂了。三小姐莫怪,莫怪!”
季家是海运起家,老一辈伙计把水手们的忌讳也延续了下来。
如“翻”、“沉”、“烂船”这些字眼都是忌讳用的。
琉璃自己并不介意,只是突然想起那条沉水的河灯,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
“如果不是缺钱,那么是缺人手么?”
她想了想,这时节各铺子都忙,也不好抽调人手。
“那就拿钱去雇几个短工好了。横竖多给些钱,也不算什么难事。”
老鸹叔苦笑一声。
“三小姐说得对,能用钱办妥的自然不算难事。难就难在——”
他只有一只脚,没法跺脚,只能敲一敲手中的拐杖以表心头郁结。
“咱们现在,是捧着银子却买不到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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