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一声不得见
哭一声高楼坠婵娟
哭一声严霜打了红牡丹
哭一声不得洗沉冤
哭一声头顶几时见青天
这五声哭唱得撕心裂肺,听得琉璃顿时红了眼圈。
周家哪里容得下这样的挑衅。管事招来几个家丁就要把哭灵的人架走,正在推搡间,丧主周大器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他总算换下锦衣华服,穿上了白衫孝帽,两只眼睛居然也红红的,倒像是经历了丧妻之痛的模样。
在琉璃与宝瓶的惊愕中,他挥挥手,止住家丁。又以一种和蔼可亲的姿态躬身扶起一位被推倒在地的吊唁女子。
“阿织婶,是晚辈无礼了。”
周大器敛眉垂眼,柔声向来闹灵堂的织户作揖赔礼,又不胜哀戚地说:“四娘这一去,又何止你们难过。我夜夜都瞧见她来入梦,还是穿着月华裙子,笑微微地看着我……”
说着就扑倒在灵柩前,放声大哭,口口声声念着四娘,四娘。
阿织婶颤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四娘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最是乖巧柔顺,她有什么不好,要受你这样折磨。”一边说一边扑过去撕打周大器。旁边家丁正要阻拦,却被周大器阻住了。
“都怪我粗心大意,委屈了四娘。”他看上去比阿织婶等人更痛心疾首。阿织婶住了手,他却自己握拳朝头上敲去,“都怪我,都怪我!”
一个女子垂泪道:“四妹娇身弱气,你怎能下得了手?”
周大器神情痛楚道:“是我不对。我那晚喝了两盅酒,一时心里烦恼,又因为四娘在旁边絮絮叨叨……我只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合,想不到……想不到她竟然寻了短见!”
阿织婶不信道:“四娘性子爽朗,怎么会为一点口角就寻短见?”
另一个妇人道:“听说四娘死时遍身伤痕,可都是你干得好事?”
周大器羞愧道:“我因心头不快,失手捶了她两下。”接着又慌忙赌咒道,“真真只有两下,其他的伤大概是她掉下楼时在花丛里擦伤的。”
见众人不信,他又指天咒地,含泪将他当初如何心仪四娘,如何锲而不舍才抱得美人归的往事说了一番。
“诸位想想,我若不爱四娘,又怎会这样?我既爱她,又怎会忍心真的伤她?”他嚎啕两声,顿了顿又说,“只怪我年轻不晓事,平日爱出去厮混,对四娘难免有所疏忽。唉,想不到她竟抑郁成疾,导致如今……其实,她才真正是我心尖上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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