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的声音在夜间听起来格外的刺耳,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握刀的人。马秆子面色凝重的不停用水冲洗着刀身的锈迹,这把蒙古长刀陪伴了他三十多年,是他年轻时的好友临死时送他的。每当他挥舞起这把刀的时候,都会想起那些跟他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兄弟们。
人老了,总是很念旧的。马秆子想起了自己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一晚上连挑了当时的黑道老大龙爷的七个场子,震惊整个东北黑道。可现在,他老了,老的不知道还能不能握刀砍人,年轻时的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唯一活着的几位也渐渐的淡出了江湖,过起了安定的生活。
“哎!”马秆子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很明白,只要他一句话,这些老兄弟们还是会跟以前一样一无反顾的站到他身边,跟他并肩作战,刀光血影,再一次的过起刀头舔血的生活。
可是,让他怎么能忍心这些老兄弟都是好不容易才金盆洗手,安定下来的,他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一点面子,就让这些患难与共的好兄弟抛妻弃子,再一次的投入到无尽的杀戮当中呢?
虎落平阳,英雄垂暮。马秆子静静的站在月色当中,握刀的手青筋暴突,不停的颤抖,打磨完毕的蒙古长刀在月色中发出夺目的白芒,刀身散发着淡淡的寒气,轻轻的在微风中嗡鸣。
乌云渐渐遮住了圆月,马秆子闭着双眼,久久不语。良久后,马秆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仰天长啸,刺耳的啸声划破天际,久久不息。啸声过后,刚才还站在月色中迟暮颓废的老人,在一刹那间,仿佛突然变成了凶兽,浑身散发着血腥的气味。
无尽的杀气弥漫四周,一头沉睡的雄狮被激怒了,廉颇八十岁了还能披挂上阵,他马秆子不过才五十岁而已,就让他用手中的长刀,饱饮来犯者的鲜血,用事实证明,即使他马秆子老了,也照样还是一条汉子。
郝瘸子正在屋里喝酒,乔四几人已经劝了他好多次了,伤口还没有好,不能随便饮酒。可郝瘸子认为,既然酒精涂抹到伤口上,可以消炎杀菌,那为什么喝到肚子里反而对伤口有害?这个问题让乔四,小克,黄庭利三个没文化的人支吾了半天,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其结果就是最终三人被郝瘸子所劝服,陪着他一起喝。
年轻人的生命力是极其强悍的,昨天还浑身是伤,疼的爬不起来的四人。今天就已经生龙活虎,活蹦乱跳了。
小克自从白天出去了一躺后,回来后就低头不语,只是一个劲的往嘴里倒酒。
一日为老大,终身都是大哥。道上人是很注重意气两字的,马秆子的事情小克已经知道。明天,他将陪着老大去砍人。这是帮派之间火拼争抢地盘的家务事,他并不想让三个兄弟参与进来。
“小四,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放在心里”乔四边说边又开了一瓶二锅头,心疼的黄庭利面目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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