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轻不重地说了这句,对妃嫔们道:“说起来,这薛氏女素日看来还是个行事得体的,也怨不得贤妃被蒙蔽了。若不是荣妃心明眼利,也不得揭穿她的真面目。当然,这还是猜测,查证之人一时半会也不得回来,你们且回去,我与荣妃商议一番,总要给众秀女一个公道才是。。”
皇后想通了谁是自己的助力,顺便又在贤荣二妃之间补了一刀。薛宝钗出身如何已经不重要了,经历今日之事,便是她清白的,也不能让她清白下去。这个人,已经无用。但贤妃如此大义灭亲,作为安抚,落水狗也不能打得太过,需得缓一缓才行。
皇后的话点到为止,但宫里的这些人精谁不懂得。无人多言,一个个规矩告退,宫殿之内,只剩下两个贵妃和皇后。
薛宝钗被软禁在房内一整天了,眼见着日头从东边儿升起,又从西窗外落下,天色渐黑,除了中途来过两次送饭之人,并无一人来探视询问于她。
她知道,自己完了,薛家也完了。
薛蟠打死姓冯的之时,并无放在心上。银钱使下去,姨父的亲笔信一到,哥哥便算脱了身。薛宝钗是个妥当人,当时便想了一个法子,让家仆顶了打死人的罪名,左不过再多花一些银子,能省去日后的烦恼,是划算的。
此事姨妈姨父甚至贾母都是尽知的,没理由贤妃不知情。今日事发,薛宝钗便猜到了整件事的始末,心冷到了极致。
“薛姑娘,出来吧。”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一个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走进来,轻声道。
薛宝钗一愣,只见抱琴已经走进来,粉白莹润的脸上柳眉微皱,掩不住眼底一丝轻蔑之意。
抱琴亲自扶起蜷缩在角落里抱膝而坐的薛宝钗,为她理了理鬓发,笑道:“薛姑娘,别怕,咱们娘娘在皇后面前为你求了情,你这便出宫吧。娘娘不放心你,还亲自命我送你出去呢,宫门外马车也备好了。你也别慌,是咱们国公府的马车,今儿你就在太太那里歇着吧。”
“这、这是怎么回事?”薛宝钗停顿了一会,才勉强想明白方才抱琴说过的话,忙确认道:“姐姐说,娘娘要送我出宫?”
“我被赶出宫了?不,我——”
“薛姑娘!”抱琴打断了她的话,笑容一收,神情间竟有三分元春的味道:“娘娘花费了许多心思,才保住了姑娘的名声,更是保住了薛家的名声。你知道,你哥哥究竟做了何事,若这帽子扣下来,姑娘不要说待在宫中,怕是保得住一条性命也难。欺君之罪,无人可以承担。”
薛宝钗全身的血液一冷,人也清醒过来,闭上嘴,不再挣扎。
抱琴笑着上前一步,附在她耳边,道:“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娘娘对你的一片苦心啊。如今,出宫,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短短时间,薛宝钗便已经判断出情势,面上的不甘不信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的脸色有些青白,语气也有些颤抖,但总算保持住大家气度:“多谢娘娘。多谢姐姐。我再多问一句,姐姐,如今我哥哥那案子……”
抱琴笑得更舒坦了,拍着她的手道;“姑娘放心,薛公子虽然有罪,也只是因为被下人蒙蔽,不过御下不严,又被下人蒙蔽,罪不至于欺君。姑娘你就更冤枉了,毕竟,你哥哥处理事情不够妥当,连累到你,也是可惜之事。姑娘且别伤怀,出了皇宫,外头且有大好一片天地。再说,娘娘也很为薛家的事情惋惜,薛公子的皇商之位,娘娘会想法周全。你且安心去吧。”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薛宝钗再次致了谢意,便在抱琴的贴身陪伴下,乘一辆马车,在昏暗的天色中,悄悄地出了皇宫。
漆黑的天幕不见一点星辰,薛宝钗回头望了一望身后巍峨的建筑轮廓,一声轻叹,掩盖住目光中无尽的冷意,决然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双十二威力太强,毫无抵抗能力的某只已经迷失在折扣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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