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v/bk_8288/">皇上难当最新章节!
这场吻结束在外面杜庞的敲门声里。权洛颖微微睁开眼,分开的唇瓣上还残留着一丝中药的苦味,她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唇,确实如李攸烨所说,这药好苦,不过,苦中又觉得有一丝别样的甘甜,在许久以后才缓缓泛上来。这期间李攸烨一直注视着她,那种一瞬不瞬的专注目光,像灼烧的炽日,以一种润物无声的速度烫红了她的脸颊。权洛颖微微侧开脸,心跳却快如鼓点。然而,这些仍然不能完全消除她心中的阻梗,李攸烨提及上官凝时的反应带给她的诚然,是比她预料中的还要深重的落寞。那是和她提起江玉姝时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或许,连李攸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翻身的那一刻,选择了一个背对的方式面对自己,她的心正在拒绝她的触碰。
“你躺好,我去开门!”有意避开那种灼热的目光,权洛颖匆忙间转身前去开门,背后的李攸烨保持着跪在床头的姿势,欲言又止地启了启朱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颓然的倒回床上。或许她真是被烧糊涂了,一提起上官凝脑子里就延展出如此多的负累,难道那个人的名字已经重要到,在她心中挥之不去了吗?李攸烨苦笑一声,手背遮在眼睛上,自嘲方才的胡思乱想。
门本来就是未栓的,轻轻一推就能进来,可是杜庞总是习惯在外面等,直到获得李攸烨的许可才敢开门进来。他对这种尊卑秩序的贯彻,总是异乎寻常的看重,在外人看来十分费解,不过,看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权洛颖踱到门前,从里面将门拉开,果然见杜庞正恭敬地候在门外,手上端着饭菜,朝她微微颔首。权洛颖没说什么,开门让他进来。杜庞走进屋里,把饭菜搁在床头的桌上,筷子摆好,见李攸烨正躺在床上,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劝慰道:“爷,您好久没进食了,莫姨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您吃点吧!”
李攸烨扭头扫了眼饭菜,清一色的家常小菜,山上正是物资匮乏的时候,能够做出几盘这样的菜,莫姨肯定费了不少心力,可是她还是没什么胃口。侧身向里:“我不饿,你端出去给舅舅他们吃吧!”
过了好久,都没听到后面动静,李攸烨翻身回来,见权洛颖正坐在身后,无声地看着她。杜庞不知何时已经出去了。她问:“杜庞走了吗?”
权洛颖嗯了一身,正是她把杜庞支出去的。她不动声色地把李攸烨扶起来让她半躺着靠在床头,随后从容地端起桌上的米粥,用调羹在里面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勺,尝了一口试着凉了,便喂到李攸烨嘴边。在此期间,李攸烨完全丧失了拒绝的能力,两眼发直地盯着权洛颖,她觉得两人之间无形中隔着什么东西,说不出来,感觉怪怪的。米粥送到嘴边,她就下意识地就张开嘴,等到下咽的时候,才觉出没有食欲。勉强咽下一口,李攸烨皱着眉头,再也不肯吃第二勺:“不想吃了,吃不下了,好饱!”
“你不是最喜欢吃东西吗?才一勺哪里能饱?”权洛颖不为所动,淡定地用调羹拌着米粥,一圈一圈,手法细腻而又温和:“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不补充食物,病就不会好!”李攸烨从她的动作中嗅出安宁的味道,方才生出的奇怪错觉渐渐消散。转而苦着脸:“啊?是吗?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说着往窗外瞧了瞧,天果然是黑的,企图转移话题:“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知不觉就……”话还没说完,一勺米粥已经堵在嘴边。李攸烨眉毛耷拉下来,极不情愿地张开嘴,把勺子吞没,恨不得把柄给咬断了,可惜牙齿不够硬。
权洛颖费了好大力才把勺子从李攸烨嘴里掰出来,临了瞪了她一眼,总算恢复了一点本来面目,李攸烨心中稍稍宽慰,可是接下来她并不好过。权洛颖报复性地用筷子夹了一“捆”菜,合着粥一并塞进她嘴里,李攸烨只能在心里暗暗叫苦。就这样,一勺粥合着一筷子菜,李攸烨被逼着吃光了杜庞送来的所有东西。
“你越来越像皇奶奶了!”吃完了,权洛颖用巾帕给李攸烨擦嘴的时候,那厮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她,口气幽怨地说。
“怎么讲?”权洛颖疑惑地瞥着她。
“我不跟你讲!”李攸烨完全是一种“咱俩没有共同语言”的口气,像受了重伤似的,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在床上颤颤的躺下。身子一放平,本来就没消化的粥,突然就要冲喉而出,她赶紧王八似的再爬起来,一来二去,累得气喘吁吁。
“你折腾什么,饭后不能立即躺下,你难道不知道么?”权洛颖放下碗筷,一副“我也不想听你讲”的神态,放羊式的袖手看李攸烨在床上瞎折腾。
听着对面那凉薄的语气,李攸烨复杂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别人生病的时候,旁人都是嘘寒问暖,不想吃饭,就千哄万哄,实在不想吃了也就不吃了。可到了她这里,就完全变了另一幅画面……以前只要皇奶奶端起碗来,她就不敢不吃,现在,连权姐姐也这样对她了。真是可怜。不过,当权洛颖打了个哈欠,露出一脸疲态的时候,李攸烨心里的哀怨,马上转化成了心疼:“权姐姐,你是不是一直没睡觉?”
“还好!”权洛颖揉了揉眼睛,勉强挤出个笑容:“本来是睡了的,但你那妹妹一醒来就不让我睡了!”
“啊?玉姝折腾你了?”李攸烨嘴巴微张:“那你们……”
“嗯,我们之前吵过一架!”权洛颖慵懒而淡定地说着,那神情就像跟李攸烨说她错过了一场好戏一样。李攸烨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一醒来就看到江玉姝脸色那么臭,原来……她脑门的汗涔涔往下流。然而,一想到江玉姝从小娇生惯养,从没受过什么大的委屈,反而因为性子直爽,在吵架方面容易吃亏,她心里的小天平就有点朝江玉姝倾斜:“咳,她有时候很笨,做事很莽撞,你和她吵架就多让让她嘛!”
“她笨?”权洛颖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李攸烨,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猫女牙尖嘴利与她争吵,自己险些惨败的场景,嗤笑着摇摇头:“你向着她也该有个度!”
“不是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攸烨抓着她的手,解释道:“你不知道,玉姝小时候有次摔下马车,撞到了脑袋,所以,有时候人会笨笨的!”
权洛颖没有反驳,这点她听陈荞墨提起过。当初摘除江玉姝看到她的记忆的时候,陈荞墨就发现了她大脑皮层上有块损伤的区域,对大脑的活动的确存在影响,可问题是,陈荞墨为了弥补江玉姝,当时就已经把那块区域修复了,现在的江玉姝根本就不存在笨的因素,反而因为大脑复原而比常人更聪慧。所以,权洛颖从来没把她当成一个笨人对待。
“她有时候做事不经大脑,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那天,我们在悬崖边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身子没站稳,一不小心把我推下去了!”李攸烨叹了口气,说起江玉姝的情况她心里有太多怜惜,而听在权洛颖耳朵里,却是一窒。
“你说什么,是她推的你?”权洛颖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攸烨,后者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忙着解释:“她不是故意的……”
“你把那天的情形一字不落的讲清楚!”权洛颖不等她说完突然提高了嗓音,她不相信江玉姝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李攸烨不了解江玉姝的状况情有可原,但她是了解内情的,以江玉姝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这么不小心。
李攸烨被她那严肃的神情盯着,无端紧张起来,挠挠头不明所以,但还是凭着回忆把那天发生的情形,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边讲边观察权洛颖的脸色,讲到最后,发现她一声不响地低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表情有些古怪:“权姐姐,你怎么了?”
“你说你当时发现了崖边的脚印,正打探究竟的时候,江玉姝没站稳,朝你跌过来,你摔下去了,江玉姝是为了救你才跟着跳下去的?”权洛颖一字一句重复她方才所说的情形,生怕漏掉了什么,李攸烨眨了眨眼,点头默认,权洛颖一颗心剧烈跳动起来。
“权姐姐,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你乖乖躺下,再睡一觉,嗯?”权洛颖暗暗吸了一口气,捏了捏李攸烨的脸颊,脸上故意呈出轻松的神色。李攸烨唇角微微勾起,连日卧床的疲倦又一次袭来,她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眨眨惺忪的眼皮,感觉胃里没有方才胀了,便顺势躺下。不消一会儿,床上便传来均匀的呼吸。
待她入睡后,权洛颖悄悄打开房门离开了屋子。见杜庞在外面守着,她心里稍稍安定。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杜庞面色无端凝重起来,当即在木屋外加派人手,寸步不离地守卫着李攸烨。
权洛颖根据杜庞的提示,来到拨云帐里,果然见到了方才负气而走的江玉姝。她正趴在棋盘面前,心不在焉地看拨云摆弄一个人棋局。拨云见她进帐,当即撂下手中的棋子,笑着招呼她过来。与她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江玉姝在看到权洛颖的那一刻脸色立马拉了下来,哼了一声,就要掀帐出去。然而权洛颖只说了一句话就把她即将迈出的脚步定在地上。
“我只是想来问你一件事,那天在崖边真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吗?”
江玉姝的拳头不由握紧,缓慢地回过头来,脸色如乌云密布:“你以为呢?”
气氛急转直下。拨云看了眼针锋相对两人,默默地将自己的棋盘收拾干净,从那江小姐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她就猜到木屋那边可能闹矛盾了,如今权洛颖又跟了进来,二人这般表现,恰是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想。只是她心里琢磨着权洛颖的话,崖边,跌倒?难道李攸烨跌落悬崖另有隐情?
“喂,拨云姐姐,你在想什么?”冰儿见拨云坐在篝火旁出神了老半天,忍不住凑过来问。
“哦,没什么!”拨云醒过来,对冰儿笑笑,捡起脚边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冰儿不疑有他,哦了一声,又和旁边人叽叽喳喳说话去了。今晚的夜空黑白分明,悬于上空的一弯皎白,将夜的黑衬得更加浓烈,反之亦是如此。拨云往营帐那方看了一眼,心中的谜团始终解不开。压下自己心中的疑问暂且不提,她看得出来,帐中的两人对彼此都存在很深的成见,不管这些成见源于什么,但愿她们能自行解开心结才好。
“公子,我们现在必须马上动身去秦国!”
木屋里,陈越的突然到来,让李攸烨有些措手不及。她深知,他的消失总是意味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而他的出现亦是如此。
“去秦国?为什么,不是回京城吗?”李攸烨脸上还带着倦意,坐在床沿,瞥见杜庞正在掩门,并带上了门栓,她猛地咳嗽了两声,问陈越:“是皇奶奶的吩咐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