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孙达脸色一变,尚不及有所躲避,便被“砰——”的一声击飞了出去,“扑通”一下便狠狠摔在了地上,竟然不再动弹。少顷,明眼可见他周身泛起一层血光,倏然飞向了石门的光芒之中。而其本人肉身迅即塌陷,转瞬成为了一具干瘪的尸骸。
林一眼瞳微缩,心头一阵猛跳。
这一刻,偌大的洞穴之中,落针可闻。不管是前辈高人,还是元婴修士,皆目瞪口呆。
九州仙门的巅峰所在,令人仰止的化神修士,便这么被瞬间灭杀……那是通天之路,还是轮回之门……
喘息的工夫过后,花尘子好似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惊叫,竟是吓得转身窜向了来处。那些元婴修士与其相仿,一个个神色骇然,忙守着那条甬道,只待随时逃命。
宁远脸色苍白,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见林一站着未动,他才强撑着停了下来,还是止不住惊嘘了一声。
余下的八位化神修士,默默盯着地上的死尸,皆神色惶然。往日的九位同道,转眼间便少了一位……
好半晌之后,文玄子扶须长叹了一声。他抬头看向那扇石门,犹自余悸难消。未几,他转向远处命道:“天行门的小辈,前来收敛你家门主!”
天行门仅存一位弟子,是位半百模样的老者。他匆忙应了一声,便战战兢兢到了仲孙达的遗骸前,恭恭敬敬拜伏在地。待其拿出乾坤袋收敛了遗骸离去,文玄子这才再次转向那石门,暗吁了下,说道:“仙缘在即,天门不开,徒呼奈何……”言罢,其兴致索然地摇摇头,竟是慢慢往回踱去,眼光却有意无意间瞥向林一。
仙缘在即,天门不开。往前一步登仙不成,瞬间便会坠入轮回。文玄子虽心有不甘,还是退却了!余下的六人却紧紧盯着石门,神色变幻不定。
苦苦修行千百年,却不得飞升成仙。如今好不易寻至传闻中的通天门径,却不得往前一步。化神修士寿元有限,若是错过此次仙缘,与坐而等死有甚分别……
松云散人猛地顿足喊道:“墨道友!你家禁法高超绝伦,不妨出手一试!”
墨哈齐一脸苦涩,回道:“这禁制怕是连仙人都可灭杀,岂敢随意尝试!而石门为五色异石炼制,黑、紫残缺了两处,怕是另有玄机啊!墨某无法可解……”
“无法可解……”松云散人叹了声,又冲着两旁催促道:“但有手段不妨施展,眼下可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此事关乎长远……”
与其说是关乎长远,不如说关乎自家的生死。百里川、公羊礼等人皆神色无奈,闻白子的眼中厉色一闪,忽而转身喝道:“林一,你身上有我师兄的玉符,正为开启此门之用,还不与老夫奉上来!”
闻白子话语才落,在场的众人齐齐看向林一。
松云散人神色一喜,忙大声召唤道:“林一,快快拿出玉符!”
墨哈齐跟着连声附和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此时此刻,为了开启石门,九州的化神高人们不分敌我,言行出奇的一致。便是往回走的文玄子亦停下脚步,神色中隐含期待。
不过,别人是好言好语,闻白子则是愈发凶狠起来,叱道:“小子!若敢不从,老夫立马将你挫骨扬灰!”
仲孙达被灭杀之后,林一便在原地动也不动地站着,两眼直勾勾盯着那扇石门,满脸的疑惑不解。突然成为众矢之的,着实让他有些意外。见闻白子趁势相逼,其眉梢一挑,冷笑道:“呵呵!是谁说过五百年不杀我?唾面自干,出尔反尔,乃凡俗小人行径!又何谈道心……”
“可恶……”闻白子的脸色青红交加,一时气结无语。无极殿之中曾有过许诺,若是神龛上的阵法得以开启,他便五百年不杀林一。而方才情急之下却是忘了这茬,如今被对方提及,令其又羞又怒。修道之人可以坏了良心,却有诺必践,否则有损道心而不利修行。
“林一!老夫可没说五百年不杀你!”公羊礼挺直了粗壮的身躯,神态威严。听其如此一说,闻白子怒气稍缓。而很少出声的公良赞附和道:“不劳道兄动手,我来收拾这小子!”
这三人一唱一和,用意不言而喻,便是要抢夺林一身上的东西。而其他几位化神高人无一出面劝阻,与之前的一味示好截然相反。
将四周的情形看在眼里,林一讥笑道:“除了抢掠死人财物之外,你还敢对我一个小辈痛下杀手,真乃九州高人风范!”他这一番话连损带讽,将在场的高人们都扯了进来。而此情此景,没人与其计较,只有公良赞的一张脸顿时黑了下去。
花尘子忘了逃命,带着不安的神色盯着林一的背影。你还说不是那个传我‘幻灵术’的老头?而你不仅骗了仙晶,还冲着各位前辈来了一招指桑骂槐,小子,你惹大麻烦了……
俗语有云,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此时的公良赞只觉得面皮生臊,好似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他两眼中的怨毒之色渐浓,却无从发作。林一却是手举着一枚玉符走来,冲着闻白子示意道:“这便是你说的玉符……”
闻白子稍作凝神,说道:“是真是假,由老夫一试便知!”
林一将攥着玉符的右手背于身后,摇头拒绝道:“抱歉!在下没送人东西的嗜好!真假还须由本人出手一试!”他脚下不停,神色不惧,缓步走过闻白子的身旁。对方不便用强,只得闷哼了一声,强抑怒气。
这小子,要仙晶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另外几位高人心下稍缓,却神色关切。只要他林一顺从,便是嚣张一些又有何妨!不过那玉符真的管用?还须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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