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不是外人,正是两位罗家兄弟,摆明了是听到风声,来为暮云姑娘仗义出头。其中的罗维黑须飘飘,正气凛然;另一位罗义也是神色不善。
林一长吁一口酒气,慢慢睁开双眼。酒没了,酒坛子化为乌有。他怔怔看着手掌,又看看左右,才发觉五行之法还有这种用处。毁去酒坛子?
“林一!休得装聋作哑……”
又一次被人点名辱骂,林一双眉斜挑,冷冷看向罗维兄弟俩,眼光中寒意一闪,轻声说道:“这后山结界之中,可许弟子争斗?”
“自然不许!你莫不是怕了……”罗维说道。
林一犹自满脸的阴沉,漠然说道:“你二人不怕门规,我又何须顾忌!想动手尽管来,我接着!想放屁,滚开……”他独自一人坐在洞府门前,神色萧杀,周身透着隐隐戾气。
罗维两眼一瞪,怒不可遏。他冷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骂道:“狂妄之徒!我今日甘冒惩处,也要替天行道一回……”其一旁的罗义也是义愤填膺的架势,兄弟两人同仇敌忾。据传,温柔娴淑的暮云差点上当失身,皆拜这家伙所赐。这个外门弟子看着老老实实的模样,实则衣冠禽兽。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呐!
林一不再说话,伸手抓起剩下的一坛酒,默默饮了起来。他眼中寒意渐浓……
便于此时,一道青色人影飞起,拦在了两兄弟的身前,出声哀求道:“两位师兄息怒!这般争执下去,惹来长辈责罚不说,枉添笑料罢了……”
罗维一拍胸脯,朗声说道:“总要有人拔刀相助……”罗义跟着附和道:“暮云师妹甘心受辱不成……”
适时现身的暮云,眼角噙泪,幽幽回眸,转而又带着不尽的凄婉低柔恳求道:“清白已毁,小妹认命了!还请两位师兄莫要生事……”
“这……”罗维神色诧异。怒其不争、哀其不幸,莫过于此!他看了眼自家兄弟,对方耸耸肩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模样。其悲天悯人般长叹了一声,说道:“小师妹!切莫委屈了自己,凡事有师兄我呢……”
暮云嗯了一声,予求予取的温柔倍添妩媚!兄弟两人只觉得心头一荡,几近难以自持。只不过,她依旧是拦在身前不挪地方,袒护那人的用意浅而易见!
唉!这鲜花嫩草的,都被猪啃了!早知如此,又何须装什么风雅,先下手为强方显大道要义!罗维重重喘了口粗气,故作矜持地摆摆手说道:“小师妹勿要轻贱了自己,我兄弟间日便来陪你!识人不明,害人害己啊!切记!”他转而又冲着林一叱道:“再敢心生邪念,断然饶你不得!哼!”其大袖子一甩,昂然离去。罗义随后而行,酸溜溜地丢下一句:“遇人不淑啊……”
罗家两兄弟虚张声势而来,败兴而归。曾见识过了林一的身手,他两人自知一时占不了便宜。安抚了美人心,足矣!
暮云看着那两人远去,袅袅转过身来。
林一的酒没了,酒坛子也没了。他周身煞气消隐,一个人冲着空空的手掌出神。
暮云缓缓飞到了洞府前的大石上,轻轻放下了两坛酒。她稍稍迟疑了下,自言自语道:“土载万物,五行方始!”言罢,其转身离去,又道:“五行之源,阴阳为本。此乃典籍所载,无意偶得,尚不明其意……”
林一慢慢抬起头来,眼前已不见了人影。他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长吁一口闷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无非要让人都知道那桩窝囊事,所欲何为?而想要害我性命,早便可以得手,又何须这般大费周折……
且等一月后的云崖论法,再见机行事!真若事与愿违,这罗家的外门弟子,不当也罢!
林一心事重重地挥袖一招,几尺远外的酒坛子悠悠飞到了手上。他才要拍去上面的泥封,不由得一顿。莫名的意念由心而动,随即化作法力透过手指。酒坛口上的土黄泥封与油纸,肉眼可见中渐渐风化并消失在虚无之中……
顾不得饮酒,林一轻轻皱了眉头。机缘巧合之下,算是从《五行正源》中悟出了一道小法术。而本以为酒坛子也会随泥封消失,眼下却完好无损。是何缘故?
土载万物,五行方始。五行之源,阴阳为本……
不知不觉间,那十六个字在林一的心头浮现出来。有关五行正源中的种种疑惑,正因这段话豁然而解。略有所悟之下,正如拨云见日……
林一神色微讶,禁不住陷入到了沉思之中。暮云离去之时,有意留下了一段话。看似简简单单,却是《五行正源》之精粹所在。非深谙五行者,而不得领悟!
那女子是借机指点自己,还是随口那么一说?而其只是一个炼虚初期的修士,怎会有如此高深的境界!不过,她的话中从不漏破绽。此乃典籍所载,无意偶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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