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石头都不肯放过,还真是寸草不留而斩尽杀绝!林某也干过抄家灭门的勾当,却也不敢这般的狠毒!
如此恶行,究竟何人所为?若是凌道、青叶,他二人缘何寻至此处?为何不与林某正面较量,反倒是滥杀无辜……
林一想起古海族和睦安宁的景象,禁不住又是一阵愧疚。少顷,他缓缓腾空而起。
且去妖荒寻毕亢与斗将问个清楚,势必要查出此间的罪魁祸首!不然,林某良心难安!
林一自责之余,忍不住低头俯瞰,而才要远去之际,忽而神色一动。他稍稍迟疑,两眼突然血光大盛,却无曾经的紫赤光芒溢出,只有血光中的黑白双瞳在缓缓旋转,无形且诡异的法力随之夺然而出,并瞬间穿透坚硬的岩石,且直达山峰的数丈、乃至数十丈深处。
当年玄天仙境中的那个千尘说过,幻瞳,随着修为的提升而妙用无穷。自从林一的修为暴涨至洞天后期之后,幻瞳像是消失一般,神光内敛,不再咄咄逼人,却威力浑然而施展自如。尤其是随着眉心印记的崩溃,三修法力融入幻瞳之中,但凡目力所及,看透禁制阵法、迷障阻碍可谓轻而易举。适才无意所见,山峰之中似有蹊跷。留神之下,果不其然……
林一的身上闪过一道光芒,瞬即坠入峰顶并疾遁而下。而其才去十余丈,便去势一顿,已然置身于山洞之中,或者说一间封闭的静室之中,却地方狭小而极为隐秘,显然是古海族修士的一处闭关的专用所在。而令人意外的是,有洞口与静室相连并直通而下。
静室不过丈余见方,四壁空空,什么都没有,使得墙角多出来的那个黝黑洞口倍显神秘。
林一稍稍迟疑,由洞口往下遁去,却又谨慎起见,瞬间隐匿了身形。洞口一人多高,有石阶回旋而降,并深达数百丈,直至尽头豁然开朗。他悄无声息间止住去势,随即抬眼观望而神色微愕。
这是一个十余丈大小的山洞,方方正正,陈设有序,显然是雕凿而成。石榻、石几,石桌、石凳之外,紧挨着洞壁一侧,还摆放着玉石供案,并陈列着十几块灵牌,之前的地上跪着一位老者……
古海族虽无仙道高手,而所在的洞府均极为隐秘。便如眼前的山洞,若非峰顶的静室引起留意,根本察觉不到山腹中还另藏天地。而毕亢、天星闭关之际躲过一劫,或为此故!
不过,本以为人迹断绝的死地,竟然有人幸存,且并不陌生。那跪地的老者,岂不正是古海族的长老之一,羊甲……
林一意外之际,便要现身出声询问。
恰于此时,灵牌前的羊甲却是伏地叩首,随即缓缓直起腰身,随即又无力瘫坐下来,竟然悔恨交加般的自语道:“都是晚辈不孝,这才招来灭族之灾,百死莫赎……百死莫赎啊……”他神情哀绝,已是老泪纵横。
林一继续隐匿身形,而此情此景,使他止不住的又是一阵错愕。
古海族的劫难,竟然由羊甲而起?
“……我古海一族,孤悬海外,与世无争,传承万千年之久未曾断绝,却因晚辈一时贪念作祟而惹来泼天大祸,唉……”
羊甲一边哭泣,一边举起掐诀的右手,竟是摆出自绝的架势,长叹道:“阖族上下无人存活,晚辈又岂敢侥幸……”
见状,林一失声道:“且慢!”
羊甲猛然一僵,慢慢回首,这才见山洞中多了一道熟悉的灰衣人影。他惊讶恍然过后,兀自掐诀在手而委顿瘫坐,心灰意冷道:“原来是林前辈,止步……”
林一现出身形,正自往前,忽见对方不容靠近,只得在五、六丈外停下脚步,急忙问道:“羊甲,快快如实道来,是谁下此毒手,你又是如何招来灭族之灾……?”
羊甲犹自满脸的泪痕而神情悲绝,只是眼光深处闪过一丝浓浓的悔恨。他冲着林一默默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愿多说。
林一颇感无奈,却更添疑惑,举手道:“林某感念古海族款待之情,凡事绝不会袖手旁观,你又何妨道明原委,至少不让贼人逍遥法外……”
羊甲黯然叹道:“多谢林前辈……不过,在下已阖族尽亡,又岂能叫你惹祸上身……”
与其看来,那个林前辈曾经躲在岛上直至二十年前才悄然远去,也是个自身难保之人。
林一微微点了点头,坦诚道:“羊甲,只要你道明详情,不管与林某有无关系,林某都将还你古海族一个交代!”他见羊甲依然不为所动,摔了下长袖背起双手,又道:“林某既然杀得九玄,又与凌道与青叶两大魔头交过手,还真的不怕惹祸上身……”
主动担起恩怨纷争,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而为了道义与良心,他又不得不如此。否则将背负古海族覆灭的谴责而境界难安,以后的仙途也将到此为止。
不过,九玄被杀之说太过于耸人听闻。要知道千荒巨变才过二十年,虽有风声传出却真假难辨。
羊甲怔怔看着林一,神色中有所迟疑。少顷,他终于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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