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点头,“嗯嗯!”把弓身扒拉过来,指着一处给庆丰帝看,“圣人瞧这儿,有阿爷的名字呢!”
她摸着弓身笑得眉眼弯弯,“当初我学骑射的时候阿爷亲自做了送与我的!说是等我长大了,便可用它射一只大雕下来!!”那得意劲儿!
庆丰帝捏捏林云熙的小胳膊,露出一个鄙视的表情,“……就你?”
林云熙心底炸毛,喂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啊!!姑奶奶我很厉害的!!!面上娇嗔他一眼,“圣人不信就算了!”
庆丰帝笑道:“信!怎么不信!朕等着林卿弯弓射大雕!”
林云熙回头叫人把弯弓收好,眼巴巴地盯着庆丰帝,“圣人这回去轩北,召不召见在燕地的臣子?”
庆丰帝一挑眉,似笑非笑,“怎么?”
林云熙扭头,低下头嘟囔道:“没什么。”
“想见林老将军?”
林云熙抬头,认真地回答:“很想的。”
庆丰帝一怔。
“祖母去世之后,阿爷就一心要回燕地,身边除了一个老仆谁都没带。阿爹数次说要接他回京,或是让哪位哥哥前去作陪,阿爷都拒绝了。”
林云熙神色微微黯淡,“阿爷已经快八十岁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庆丰帝眉眼柔和下来,“安知林老将军不想你呢?他肯为你亲手做那一张弯弓,说不定这回听闻你到了轩北,不用召见就赶来了呢?”
林云熙神情一亮,“真的?”
“唔,若是不来……”
林云熙扯扯庆丰帝的袖子,开始撒娇,“圣人~~~~”
声音那叫一波三折,回来荡去地九曲十八弯,庆丰帝一抖,一本正经地道:“要朕帮你也不是不行,不过么……”
“不过什么?”
庆丰帝凑近了,开始动手动脚,“总要补偿朕一下?”
林云熙脸色爆红。
温热的唇瓣落在耳边,渐渐往下,衣衫被一一褪去,某人含含糊糊地道:“朕记得上次那个姿势不错,咱们再来一回?”
林云熙牙根又开始痒痒,反手去剥某人的衣服。
混蛋,来就来,谁怕谁啊!!
谧心阁。
明亮的蜡烛燃了半夜,滚烫的蜡油滴答垂下,凝成点点泪斑。
薛才人满脸木然地看着轻轻舞动的烛火,一身缕金如意云纹琵琶襟的上裳在烛光下忽暗忽亮。一支烛台靠在桌边,忽然有一滴蜡油噗地落在她紫绡翠纹透纱的裙摆上,瞬间将柔软的纱裙印出一个洞来。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是薛才人带进宫的陪嫁如意,后者看见烛台不由一惊,赶紧上前移开,“主子怎么坐在这儿?有没有伤着?”
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终于找到薛才人裙子上那个小洞。又仔细看了薛才人并未受伤,才满脸懊恼,“哎呀!用紫绡做的裙子主子就这一身,实在可惜了。”
如意看了看薛才人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道:“奴婢和司衣房的燕儿是同乡,不如明日送了去让她帮忙补一补?”
薛才人扫了裙子一眼,淡淡道’“不用了。”
“主子……”
薛才人道:“这身衣服以后就收起来吧,不用再拿出来了。”她自嘲地笑笑,“紫绡翠锦再名贵,也是圣人赏的。圣人都不要了,我还要它做什么?”
如意眼圈一红,“主子!奴婢知道主子心里委屈,可……可那是徽容夫人……”
薛才人惨淡地笑笑,“是啊,那是徽容夫人,怎是我小小一个才人能比的。”
如意咬紧了唇,泪珠落下来。
薛才人微微仰头,黯淡的眸中干涩地流不出一滴泪眼,“如意,你说这时候,圣人在昭阳殿做什么呢?”又轻嘲般地自语道:“呵,想必是与徽容夫人恩爱缠绵吧?”
如意一抹脸上的泪水,“主子您别说了!”执起薛才人的手,“要不……要不您哭一场吧?哭出来总要好过一些。”
又恨恨地道:“圣人好不容易传召您一回,徽容夫人那样得宠,还要来抢您的……”
“抢?她哪里用的着抢?”
薛才人想起那个清丽如仙的女子,那样美丽。而圣人,也是喜欢她的吧?否则,又怎么会宠爱至此?
薛才人无声地狂笑,那她又算什么?徽容夫人是圣人的心头好,那她薛萱呢?就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地被践踏吗??
她一把将桌上的烛台茶盏统统推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锒铛清脆。
她记起那时候,四月的微风吹过金碧辉煌的宫殿,日光微醺,一身青衣的男子看着快要凋零的桃花,神情温柔而惆怅。
于是一颗心就无端地跳得飞快,像是要蹦出喉咙,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只能怔怔地看着他离去。
然而没有多久,她在立政殿里再次看到他,身上明黄绣着暗纹的龙袍那样耀眼。他走上前扶起她,温和地道:“起来吧,地上凉。”她便再也不能摆脱这个梦境。
她以为自己会永远活在这个梦里,哪怕其实她并不得宠爱,哪怕那个高高在上的男子其实已经忘了她是什么模样。
可是他亲手打碎了这个梦。
冰冷的泪水滴落下来,砸在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向存稿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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