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师清漪包扎完,又自己处理一番,洛神最后帮师清漪穿好西装,挡住她肩膀上的伤口。
四周依然很安静,大殿里除了守夜的人之外,都睡得很沉,守夜的人也没有四处走动,所以这里暂时无人会过来打扰。
两个人并肩坐在巨石上,看着面前影影幢幢的巨石林。
师清漪心情复杂,身上的那股烫意还未褪去,偷偷瞥一眼洛神的脸色,又转过头,接着看着巨石林。
过了一会,洛神突然道:“我曾被囚禁过。”
师清漪愕然。
她忍了忍,没讲什么,只是安静地听洛神接着说。
她们似乎很少有这种时候,洛神会彻底敞开心扉,和她谈一些以往她根本都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象的遥远故事。
“这种奇怪的病症,便是那时落下来的。”洛神抬起眸子,声音平静。
“是你在墓室里没有说完的那个大雪的冬天么?”
“不。那个冬日,的确发生了许多事,后来又过了许久,来到来年夏日,期间又结识了一些人。而一切,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你曾经说过,你的记忆断层出现在了洪武七年的一个夏日午后,就是那时候?”师清漪斟酌了片刻,转而轻声说:“可是你那么……强,怎么会被坏人抓住,囚禁起来?”
洛神扭头,漆黑眼眸定定地觑着师清漪。
师清漪被她那种眼神看得心里一阵抽疼。
“因为。”洛神释然地轻轻一笑:“我便只是一个凡人而已。”
师清漪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许是见洛神第一眼开始,师清漪就觉得她无比强大,美丽,浑身上下都充满着无限的吸引力。
女人在她心里趋近完美,简直无所不能似的,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只要这女人陪在她的身边,她就觉得安心可靠。
她全身心地信赖她,不光是因为她对她的那份刻骨的眷恋,还因为洛神本身的能力,足以让她依赖。
除了师清漪,还有身边的那些人,其实也是一样感受的。
现在,洛神说起她不过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不知道怎么的,师清漪顿时觉得心中酸涩起来。
“我只是一个凡人,寻常人。被人扎到要害,也会死,被人投以剧毒,也会中毒身亡,更遑论对方确然厉害,倘以非常手段待我,我亦是无能为力。”
“是巫寐?”师清漪咬牙。
“并非只有她。”洛神道:“对方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表面上以青头鬼为图腾。其实至今为止我都不太清楚其底细,我只是猜到那股子势力应该是分成好几个部分的,它们互相利用,互相制约,其中除了巫寐,还有便是大明朝廷,另外某些部分的力量,我并不分明。”
“你说被这股势力囚禁过,那么在被囚期间,你有没有……我是说你有没有获得哪怕一点点的信息呢?”
洛神静静地摇头。
“那里黑极了,不分昼夜。我不晓得时辰,也不晓得究竟过去了多少日子,我试图保持清醒,但是根本做不到。太黑,我看不见,只能记得许多时候,能感觉就像有许许多多的丝线——”
洛神突然捂住心口,肩膀微微发起颤来:“就像许许多多的丝线,穿过我的心脏,牵一针,扯一线,在我心口穿刺一般。”
师清漪慌忙抱住她。
洛神还在强制自己回忆那种噩梦,她的每一字每一句,真的就像是在拆开伤口的线,轻轻慢慢一扯,血珠子迸出,最终鲜血淋漓。
而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清冷,除了轻微的哆嗦,一直在试图保持平静。
她其实已经在尽量进行简化,修饰了,目的也只是让师清漪能明白来龙去脉的同时,不会对她曾经的经历感到恐惧。
“我分不清日子,只晓得每日在那黑暗里做噩梦。做梦梦到有什么东西在剥我的皮,拆我的……骨,吸食我的血肉,我却不能动弹。待我稍微清醒了,我以为自己连尸体恐怕都被啃没了,回转过来,发现自己仍有知觉,尚在人世。日复一日,如此往复循环。”
师清漪抱着洛神,红着眼咬牙切齿。
……那帮畜生。
“每日醒了,我发现自己还活着的那一瞬,虽痛却很欢喜。那时我和我表妹……分开了,我不晓得她被带去了何处,但是只要能活在这世上一刻,我便有一刻见她的希望。我想见她。”
师清漪曾多次听洛神提起她表妹,自然知道那位表妹在洛神心中的重要地位,当下沉默。
“昼夜不分,浑浑噩噩,我不知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十几日,也许是几月,恐怕是一年却也说不准。只晓得有一日,我昏沉中听到有个女人在耳边同我说,‘她死了。’”
说到这里,洛神明显又哆嗦了一下。
她一直竭力忍耐,只有在回想这个地方的时候,她看起来几乎要崩溃了。
师清漪真的无法想象她当时的痛苦,只知道那种苦痛,肯定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丝毫。
“……是巫寐说的么?”师清漪抱着洛神,低声道。
“不是。是另外一个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得我发文的时候差点死在电脑前……我……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能留言的可以留个言,要是小菊花转啊转不能留就不用啦,么么哒
另外姑娘们其实真的不用执着于抢沙发,因为抢沙发字数很少很少,这个有字数加成,就算打了2分,其实也对留言积分基本没啥作用的TT,所以不用那么辛苦抢沙发了也不必为了没抢到沙发而伤心难过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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