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挂念,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啊?”谢灵运打断问道。
忠叔顿时怔了怔:“因为你的身份……”
“子曰:子为父隐、父为子隐,直在其中矣。”谢灵运突然念了一句《论语》,迫问道:“李家父子不就这样吗?他们虽然是犯了罪而互相包庇,却也是因为人性啊,坏人也有亲情!谁动辄下得了手去大义灭亲的,有多少亲情可言?要是他们真那么想我,怎么不会想着办法、寻着由头来看我?他们的心性修为还真是高啊,这么狠得下心!
还是当作少生了我一个?放逐自流,好就领回,不好就拉倒,是不是?”
他说着心头有些酸楚,眼眶则感到有些发热,朝天宫是他的家,可谁会毫不在乎父母兄弟……
“四少啊,他们都有苦衷啊……”忠叔却难以辨驳,一双老目也湿润了。
“行了。”谢灵运抬抬手,望着山崖开外的风光,哂笑道:“孟子曰:亲亲仁民爱物。孟母为子三迁,他们呢?我看他们必然有其它东西所爱,胜于爱我,才会有那些苦衷。忠叔,不必多说了,此事无分对错,我不喜欢而已。”
他抹了抹双眼,去了那层朦胧,目光就十分坚毅,反正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自己和谢家就继续分走两路好了!弃子就弃子,好好地修炼变强,到时候还难说谁认谁呢。
忠叔难过的叹道:“家主早就料到,四少你性子刚烈,听了缘由后多半会心生抵触,可是事已至此,家主也不知道怎么做,能让你好过些。”
于是就想做些补偿?先是王神爱,然后又说有意传什么康乐公,画个大饼儿。谢灵运撇了撇嘴,但想起那绝世佳人,不禁问道:“如果我要王神爱和太子离异,能吗?”
“不可能!”忠叔随即坚决回绝,太子妃前段日子来过金陵,多半发生过什么了。他极少的语气强硬:“四少,当初你不要,现在王神爱只能是太子妃娘娘。你若是对她动了什么心思,都忘了吧,离异是绝无可能的!”
“是么?”谢灵运没有再废话,以后另想办法喽,他又道:“那你教我剑仙之法怎么样?”
忠叔却又摇头:“家主有令,老奴不能私自教你什么法诀,亦不能私自给你什么东西。”
“嘿,刚刚还说想让我好过。”谢灵运没有罢休,弯着身子,连连地拱手行礼:“忠叔啊忠叔,收我为徒吧,一招半式都好啊!比如我学会御剑术,敌人来了,打不过也能逃跑是不是。”他是赖上了,世间难得一见的剑仙啊,就在眼前,怎么舍得放过!
“学剑很苦的,不像法术咒诀,凡是命功绝技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炼成,尤其是学剑。”
驼背老头还要推托,谢灵运笑了:“我就喜欢苦的。”如此几番,忠叔被缠得没法,只得道:“好,老奴就教四少剑仙之法的入门第一步,你用一把剑,对着一根普通大小的祝香的火头去斩,练到能一剑斩掉一半香头,不多不少。那时候,老奴再教你下一步。”
“什么!”谢灵运瞪大眼睛。
“力量、速度、时机、耐心、与剑的契合……尽在那一剑之中。”忠叔呵呵一笑:“老奴当年练这一步,练了十年,挥剑一百万次余。”
谢灵运闻言咋舌,这还是第一步,难怪人间剑仙稀罕……真是有得练了。他沉默了一下,问道:“忠叔,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实力?”
“若是说性命境界,证道境前期和道胎境后期。”忠叔谦逊回答。
“哦。”谢灵运点点头,命功岂不是跟阿蛮一样,母老虎年纪轻轻这么强横,应该是得了虎族的先天潜能和仙宅相助的,看她整天牛嚼草般吃那些灵田果菜,忠叔肯定没那么奢侈过。
想到阿蛮,又想到蛟龙敖青,相比遥遥的世仇,三五年后就要重现人间的敖青更加燃眉,逊师傅说过阿蛮可以成为除蛟龙的伙伴,那么忠叔?他直接问道:“如果让你打一条蛟龙,你打得过吗?”
“什么蛟龙?”忠叔疑惑。
“我只是好奇你的实力,许祖以前不是除过一条蛟龙么,弱一些好了,那蛟龙有着三分之一功力吧。”谢灵运旁敲侧击。
忠叔以一种“四少你在说笑吗”的眼神望着他,答道:“那是数百年前的事了,老奴有过耳闻,那条蛟龙叫做敖青,许祖和敖青的大战,对老奴来说,可望而不可及。
这么说吧,老奴曾经与人合力和一条巨蟒妖王‘麻岩’交过手。十个老奴都不是麻岩的对手,十个麻岩都不是敖青的对手,哪怕他只有三分之一功力。四少你怎么这么问?”
“呃……”谢灵运哑了,现在十个谢灵运都不是忠叔的对手啊!逊师傅说的“差不多”,到底是差了多少……“伙伴”,又需要多少个伙伴……
他嘀咕道:“没什么,我可能只剩下三五年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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