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香炉里的香料倒出去,齐景焕又道;“把香炉也撤了吧,日后延庆殿里不用香,闷的慌。”
香炉撤下,气味散后,齐景焕看沈幼安的神色果然好了许多,他依稀记得沈幼安不喜浓香,如今看来,倒是真的,难怪前世一到春日里她就犯困。
事实上沈幼安不是不喜欢浓香,她是不喜欢所有燃香的味道,她喜欢自然一点的花香,冬日里燃的淡香味道不浓倒还好,她闻着浓香的味道就头脑发疼。
“陛下,云妃娘娘求见。”
齐景焕脸色一沉,不过是早朝时斥了吏部尚书几句,罚了一年的俸禄,让他在家反省反省,就是象征性的罚了下,还没实质性的惩罚,他的云妃就巴巴的跑了过来,这消息倒是灵通的很。
“不见。”
高和走出去时,云妃急忙的迎了上来。
“高公公,陛下愿意见本宫吗?”
云妃今日来是特地做了一番打扮的,云妃本就生的好,又是自幼娇养的小姐,皮肤细腻光润,稍稍施了些胭脂,身着牡丹薄水眼逶迤拖地长裙,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外面罩着一件锦绣双蝶披纱,三千青丝被盘成了一个芙蓉髻,额前垂下粉色流苏,光从打扮上看倒是费了一番心思,比往日的打扮少了分华贵,可这样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惜了,这番心思注定要白费了,因为她压根就见不着齐景焕,这个模样对着高和也没用啊。
“云妃娘娘,陛下正忙,不便见您,您先回去吧。”
云妃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虽然早就料到陛下不愿见自己,可是真的到了圣宁宫亲自尝试后还是觉得不甘心,陛下已经许久不去后宫了,她若想见陛下只能自己求见,可陛下早就下令不许妃嫔靠近圣宁宫,若是平日,她也不敢冒这个险,只是如今父亲被斥在家中反省,一应事务皆交给底下的侍郎打理,陛下连个期限都没定,这若是时间久了,那父亲在吏部的权利还不全被底下的人给架空,父亲向来气盛,如何受的了这委屈,别说是父亲,日子久了,便是自己在这后宫也会受到牵连的。
“公公。”
云妃将手腕上的一个镯子褪下来准备塞给高和,高和连忙推辞道;“云妃娘娘,这使不得啊,陛下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昨日陛下刚查明科举舞弊一事,眼下正在气头上,蒋大人身为此次主考官,陛下只是责令在家反省已经是法外开恩,您啊就不要往跟前凑了,省的连累了自个。”
“公公,此次科考,本宫父亲虽是主考,可底下的事本宫父亲并不知晓啊。”
高和是齐景焕身边的大太监,即便是云妃也要给他几分面子,况且如今陛下不见后宫妃嫔,这后宫妃子说着好听,实则这份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哎呦,云妃娘娘哎,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奴才就是伺候陛下,哪懂这些啊,陛下在气头上,您现在进去求他,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且陛下早就下令不许妃嫔随意进出圣宁宫,您还是快些离开吧。”
云妃哆嗦着嘴唇道;“陛下他当真一点都不顾念旧情吗?”
高和心里冷哼了一声,在他看来这云妃就有些不知好歹了,科举考试,徇私舞弊,导致许多真正有才华的人落榜,这多大的事,蒋尚书身为主考官,这里面若没有他插手,说出去,谁信啊,陛下如今只是轻飘飘的罚了些俸禄,责令他在家反省这就受不了了,其实搁陛下的脾气,这次没让他到天牢里反省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哪个朝代科举舞弊受牵连的官员掉脑袋的不是多了去了,那被革职查办的更是数不胜数,说到底不过是陛下刚刚登基,朝中官员盘根错节,不好轻易大动,那几年前查抄林贵妃母家牵连甚广,虽彻底拔了那颗毒瘤,可朝堂上到底还是受到了重创,这科举舞弊若是查起来那牵连的官员绝对不在少数。
这事若是搁在明宗统治的弘嘉年间,早给你拉出去砍脑袋去了,容得到你们在这欺负陛下,让陛下受委屈。
在高和看来,这事就是陛下受委屈了,陛下以往的性子多暴躁啊,那想杀谁不是立马就得杀了,如今居然也会考虑到这些事情了,那可不是受委屈了,还念旧情,这云妃也不想想,她和陛下哪来的旧情可念。
高和这边气呼呼的觉得他家陛下如今不能依着性子随便杀人了,那就是受了委屈了,可云妃不是这么想啊,哪里有什么科举舞弊啊,不过就是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书生得了太傅的举荐,陛下觉得以那书生的才能不该落榜,便命人查了一番,也不知在哪里被筛选下去的,如今就赖到了父亲头上,其他官员都没罚,单单就罚了父亲一人,这不是在打父亲的脸吗?
想到太傅她就一阵恼怒,蒋家跟宋家早几辈本是姻亲关系,便是如今没了姻亲关系,两家也是交好的,她跟贤妃也是闺中好友,宋太傅这次居然不顾情分摆了父亲一道,让父亲无端的受了责罚,不过就是朝中近来有人提到立后的事情,他就按捺不住了,如今这后宫里位分最高的是贤妃,除了贤妃便是自己了。
她暗自握了握拳,挤出一个笑容道;“既然陛下正忙,那本宫就告退了。”
“恭送云妃娘娘。”
高和心里对这云妃虽有不满,可是表面功夫却是做的很漂亮,该有的礼节,一分都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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