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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位阿姊,不知为何,圣人可谓是耐性十足,亦是极有同情之心。听闻李徽与王子献禀报称,已经将安兴长公主与驸马程青带入宫之后,他便松了口气,难掩笑意地对左右道:“想必安兴阿姊终是想通了,朕这便去问一问她。想来,这一回她定然不会吝啬,将所有事实都告诉朕了罢。”
“圣人何不等两日再见她?”简国公许业提议道,“此时有性命之危的是她,焦急的也是她。说不得等她彻底想清楚之后,会说出更多更重要的秘密。”作为一位纵横疆场多年的名将,亦是深谙兵法诡道。在他看来,此事也无异于两国交战,不可急躁,攻心为上。
李徽深以为然,正欲开口附和,便听一旁的荆王道:“许公所说极是。不过,此事关乎边疆防备、社稷安定,还是须得尽早解决才好。不如且去听一听她的供词,再说其他。若是她还有所隐瞒,再晾她几日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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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是平安喜乐的除夕之夜,却倏然出现了一桩谋逆案,不啻于平地惊雷。前一刻尚是载歌载舞、欢声笑语,此时却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仿佛晴朗的苍穹瞬间便积满了乌云,不知什么时候便会雷霆万钧、暴雨倾盆。
不久前尚是谈笑风生的群臣,如今无不陷入了沉寂当中,脸上愉悦放松的笑意皆尽数收了起来。服紫高官们更是似有所觉,暗暗地注意着圣人的神情举止。当然,他们并非担忧圣人的情绪起伏,只是直觉此事与这位皇帝陛下大概脱不开干系罢了。
毕竟,朱雀门下的登闻鼓多年来形同虚设,若非有人提点,便是彭王府主簿想要首告谋逆,也绝不可能轻易想到击鼓鸣冤。而且,按照规矩,只要登闻鼓敲响,无论圣人与群臣正在做甚么,都必须立即开始朝议,听取冤情。如今五品以上服绯服紫高官都在朱雀门上,随时随地都可开始审案。这也注定了彭王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作出布置,亦不可能再联系品阶较低的党羽为其开脱。
更何况,眼下谁不知晓彭王与安兴长公主早已暗中勾连在一起,与越王谋逆案有极大的干系?而安兴长公主目前还在太极宫中享用夜宴呢,便是驸马程青有心相护,一个纨绔子弟又能做甚么?连派人给安兴长公主传信恐怕都做不到!!
选择除夕之夜,在朱雀门上骤然发难,为的绝不仅仅是突如其来,令对手措手不及。而是精心设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局面,一击便欲置彭王于死地!!能在皇城之中设下如此惊人之局,非圣人莫属!!
当监门卫将自称彭王府主簿的男子带上朱雀门后,彭王浑身都已是冷汗泠泠。分明正是寒冬腊月,他却如同身处炎炎夏日,瞬间便汗湿重衣。他迅速地环视周围,仿佛试图从中寻找一线生机。那急切中甚至带着几分狰狞的目光,从淡漠的程青脸上掠过,而后又从佯装甚么都不知晓的数人身上挪开,最后定定地望向荆王。
李徽与他相隔不远,暗自将他所望之人都默默记下来。事出紧急,在死到临头的时候所做出来的反应才是最为真实的。因为每一时每一刻每一人都关系到他的生死,已经有些乱了阵脚的彭王绝不可能为了诬陷他人而故布疑阵。而且,说到底,他与安兴长公主同谋也不过是为了利益罢了。遇到性命危机的时候,他又怎可能甘愿为了保全同党而耽误了自己?
“微臣叩见圣人!”那彭王府主簿跪倒在地后,并不等任何人询问,便滔滔不绝起来。据他所言,彭王早有不臣之心,而且与越王府的郎陵郡王彼此勾结。他曾在书房中“偶然”听见二人商讨如何利用越王府倾覆的时机,将其势力收归己有,并且将江夏郡王麾下的兵权纳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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