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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舍人!!”
“王舍人小心!”
这一刻,鸿胪寺官员们已然忘了之前对这位年轻官员的各种腹诽,几乎是本能地大喊起来。甚至还有人觉得无比愧疚,为何自己方才后退的时候,没有将王舍人也一并拉着往后多退几步。就算大唐官员们无不礼乐射御书数样样精通,但区区一位没有任何武器的文官,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十来个魁梧大汉的袭击?!
正当他们以为即将目睹鲜血横流的场景时——
王舍人干脆利落地空手夺白刃,将闪着寒光的匕首抢了过来,反手便划断了对方手腕的筋脉。在一片血流与惨嚎声中,他顺手就抓起第一个扑向他的大汉抡了一圈,而后狠狠地砸了出去。一个照面,围在他身边的大汉们便纷纷倒地,后头好几个大汉措不及防,也都被砸倒在地,等待他们的只有千牛卫的横刀。
也有几人及时避了过去,举着匕首齐齐地刺过来,王舍人一个扭身,踢腿横扫,而后轻盈地借力跃起来,按住正满面惊慌意欲逃跑的托帖族长的脑袋,生生地将他按倒,脸都印进了泥土之中。
“……”仿佛只是眨眼之间,众人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一场袭击便已然结束。
千牛卫们悄悄地打量着这位年轻的文官,心中无不有些可惜。这般好的身手竟然不选择行伍,居然不能光明正大地上战场搏杀,实在是白白浪费了他的才能。而鸿胪寺官员们的神情则完全僵硬了。这一刻,他们竟忽然觉得,这位中书舍人无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会令人觉得意外了。
“将刺客都押下去,严刑拷打,让他们将同党都招供出来!”唯有李玮的神色如旧。毕竟,堂兄李欣因家中人都不理解他对王子献的警惕之心,早已将此子的凶残与他形容了许多次。制服刺客当然算不得甚么,这群从未经历过血腥的文官与千牛卫恐怕无法想象,年约十三四岁的王舍人曾经十步杀一人,漫步尸山血海中的场景罢。
“刺客?!他们想借着觐见,直接刺杀朕?”议政殿内,圣人拧紧眉,“朕身边随时有数十千牛卫守护,进入议政殿时也不能夹带任何兵器,他们打算如何刺杀朕?又是受何人指使?谋划这种必败的刺杀又有何益?!”
“圣人,他们的谋划也许不在于觐见之时,而是在夜里。若不是臣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恐怕他们便会如其他族长那般,在行宫中留宿。”王子献道,“臣以为,行宫外应当还藏着一群贼子。也许他们正等着深夜时那几个细作暗中行动,打开行宫大门,再冲进来行刺圣人。为御驾安危考虑,还请圣人立即移驾太原府。”
“明知行宫外有逆贼窥伺,你居然还敢劝圣人移驾?”兵部左侍郎怒斥道,“岂不是欲陷圣人于险境之中?!真是其心可诛啊,王舍人!!”
王子献尚未来得及解释,圣人便问道:“王爱卿是不是认为,行宫外那群贼子人数众多,仅仅凭着千牛卫与行宫守卫,这座行宫恐怕守不住?此去太原府,若是乘快马只需一两个时辰。只要能赶在逆贼反应过来之前抵达太原府,则朕可安全无虞。”
“圣人英明。”王子献接道,“行宫中的将士与千牛卫拢共合计约有两千人。然贼子可能有一万人——加之背叛的突厥铁勒数族,则增至一万又两千人,且几乎都是身经百战的精兵。行宫的宫墙虽然坚固,但毕竟比不过太原府州城的城墙;行宫将士虽然有誓死保卫圣人的决心,但毕竟从来不曾鏖战过……”
简而言之,想靠着一群从未见过血的新兵守住行宫,实在太过艰难。倒不如孤注一掷,险中一搏。“提早移驾,逆贼反应不及,圣人安然抵达太原府,方能安稳军心。否则,一旦圣人受困于行宫,太原府外战场形势必将改变。阿史那真啜将军必定会以援救圣人为要,索性暂时放弃战场。如此,朔州、云州或将面临腹背受敌的险境。”
陈述完利害关系后,他立即跪地行礼:“请陛下早做决断!!”
这一瞬,圣人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战火延绵千里的场景。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此时已经容不得犹豫;同时,他也比任何人都明白,若有万一,不仅仅是北疆战场,或许长安也将陷入乱局。于是,他定了定神,沉声道:“依爱卿所言。千里何在?”
“大王正在派人查探行宫周边的敌情,以及审问逆贼。”王子献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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