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不忍心惊吓他,长宁公主却是因心绪不佳之故,似笑非笑地瞥了过来:“环娘姊姊的婚姻大事已定,下一个便该轮到谁了?”
李璟一激灵,立即拍案而起:“我赶紧与叔父说,早日去胜州赴任,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长宁公主残忍无情地回答,李徽则报以同情的目光。
李璟遂垂头丧气,而目睹此情此景的尉迟二郎倏然觉得这三位金枝玉叶的性情亦极容易相处,禁不住朗声大笑:“郡王何必发愁?以郡王如今的地位,便是越王妃殿下想定下婚事,必定也须得权衡良多。没有一年半载,定然不可能做出抉择。到得那时候,郡王早便离开长安去赴任了。”
听了他的话,李璟双目猛然一亮,感慨万分地拍着他的肩:“尉迟二郎,先前我真是误会你了。原来你是这般明理之人!能遇见你这样的朋友,当浮一大白!!”说罢,二人竟然当真勾肩搭背地相约去喝酒了。
李徽禁不住摇了摇首,又望向长宁公主,温声道:“悦娘,有些话,还是须得说清楚,免得令他误会。”
长宁公主垂着眸:“阿兄放心,我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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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帝后二人得知女儿已经与尉迟二郎提过婚事,鄂国公也答应了,不由得心中复杂起来。不多时,心情略微平复的圣人便命王舍人拟了两封敕旨:前者将长宁公主下降给鄂国公府尉迟二郎,封其为驸马都尉,并擢升职官为从三品的千牛卫将军;后者将信安县主下降给门下省左补阙程惟,赐给他正五品的文散官中散大夫。
当这两封旨意传遍长安城,无数人艳羡尉迟二郎与程惟的好运道的时候,王子睦接到了一封精美的帖子。他并未迟疑,立即离开了家中,策马前往新安郡王府。而后,他便在新安郡王府的密室中,见到了他朝思暮想的人。
二人对坐许久,静静地注视着对方,一言不发,却又似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多久之后,王子睦温和地道:“我明白了。”
“若是你等不及,也可不必再等……”对面的人涩然道。
王子睦却打断了她,坚定地道:“当然等得。无论多久,我都等得。”他已经错过了她一次,绝不能再错过她第二次。连阿兄与新安郡王都能相知相守,他们又为何不能坚持下去呢?十载、八载,总有等得云开见月明的时候。而那时候的他,定然不是如今这个仅仅只是个白身的他,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为了自保与保护家人一次又一次离开他的无能之辈了。
“等到我服绯服紫的时候,再迎娶你,悦娘。”
长宁公主双目微红,唇角却轻轻地扬了起来。
密室之外的通道中,王子献与李徽转过身,望着正无声无息对着程惟张牙舞爪的李璟,以及面带无奈之色的杜重风。王洛娘姊妹掩唇而笑,眸中都带着甜美的笑意,杜氏虽性情沉静些,却也禁不住弯了弯唇。
更远一些,秦承正低低地与安二娘说话,满身素色的安二娘也沉郁了许多。周仪与阎八郎则颇为不是滋味地望着他们——至今他们二人都不曾成婚,连钟意的小娘子都未能寻见,而秦承比他们年纪小些,竟然等到安二娘出孝之后便要定亲了!!姻缘这种事,实在是玄之又玄,令人禁不住羡慕嫉妒恨。
何城带着小师弟阎十五郎,在杨慎的带领下,探索着犹如迷宫般的密道,不亦乐乎。惠知看似并不在意,实则跟在他们身后好奇地左看右看。樊午见他性情别扭,忍不住逗弄他几句,而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而李欣与李玮似是嫌弃他们这一群人太闹腾,转去了另外一侧的密室。不多时,隐约可闻里头茶香袅袅。李徽与王子献仿佛心有灵犀般对视了一眼,勾着唇角去品尝嗣濮王殿下亲自煎的茶。
有他们在,便是前方再多艰难险阻,又有何妨呢?山穷水尽的时候,总能见着柳暗花明;寒风肆虐的时候,总能听得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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