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漓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两人牵着的手,转身朝前走去。
空气中氤氲着淡绿色的荧光,三人的背影在其中显得十分不真实,逐渐被树木的暗影所掩盖,只剩下空茫的绿色魂力仍悠悠荡荡地飘向他们离去的方向。
浓重的夜色犹如化也化不开的墨汁,翻倒在这一片寂静的树林中。只有几条魂力相交汇的地方被映得一片惨绿,一呼一吸之间都似乎充斥着浓稠的死亡气息,无处逃避。
魂力游走的尽头是一幢小屋,十分简陋却格外整洁,看得出主人平日里仔细打扫的样子。小院子里挂着风干的腊肉、玉米等食物,几株小小桂树错落生长在院子里,这样的一个地方怎么也不像是能与邪恶沾上边的。
白夕辞等人站在院门外,看着魂力源源不断地从远处飘来,穿透屋顶墙壁的缝隙融进屋内去。白夕辞的脸色十分难看,见洛云漓抬脚便要往里面走,一把拉住了他。
“怎么?”洛云漓一挑眉,看着白夕辞拉住他的手。
“里面的人,要怎么处置?”
洛云漓见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冷笑道:“如此祸害,自然是除之而后快了。不然你想怎么处置,任由她继续祸害人间吗?”
他的话句句带刺,刺得白夕辞浑身不舒服,但是他的这些话并无不对,她只是担心如果里面的真的是卿颜,自己能否真的下得去手?
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开始顾惜起人命来了。白夕辞苦笑着,而那边洛云漓已经闪到了小屋门前,时刻准备破门而入了。
云墨逍紧跟其后,两人侧耳贴着房门细细分辨其中的声响,然后便见洛云漓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同时发力,踹开房门冲了进去。
一声瓷器碎裂在地的声音传来,白夕辞紧随其后,只见屋内的房梁、墙壁和柜子上都挂满了一只只心脏!有些已经风干,干瘪瘪地缩成小小褐色的一团;有些颜色还新鲜,干涸的血迹遍布其上,地上更是斑斑点点布满了深褐的痕迹。几只干瘪的心脏散落在桌上,地上一只白瓷药臼已经碎裂,其中散落出来的粉末呈现怪异的暗红色,还有些未曾磨碎的碎片能隐约辨出竟是风干的心脏!
卿颜扑在床榻上,面色惨白地看着他们,身下似乎还护着一个人,魂力正是穿过了屋子汇到了这人的体内。
“你们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来?就差一步,他就能醒了!”卿颜哭喊着,眸中竟射出怨毒的光,全然不见以往的温婉柔和。
“卿颜,你在干什么?”看着满室触目惊心的景象,白夕辞仍然不愿意相信。
卿颜没有回答,只转身脉脉地望着床上躺着的男人,他的脸上遍布着青灰的死气,显然已经死去多时,魂力让他周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卿颜温柔地摩挲着这个男人的脸颊,失神地喃喃道:“还差一点,就差一点,还需要一个心脏,你很快就能醒过来了。”
她缓缓地站起来,口中不住地呢喃着“还差一个,还差一个”,癫狂的目光逼得白夕辞向后退了一步。
“还差一个,夕辞,就差你一个了。”卿颜漆黑的眼眸中忽然落下泪来,一丝残忍而悲戚的血色刺目狰狞,犹如完美的黑玉之上一道裂痕,瞬间陨落。
“小心!”洛云漓话音未落,卿颜的身形已经一晃而逝,三人如同落入了黑洞中,一切的光亮都被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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