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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夕辞不知道在黑暗中沉浮了多久,两张面容不同地出现,重叠,又分开。他们时而冷冷地盯着她,时而又温柔地对她微笑,笑着笑着忽然唇角溢出鲜血,双唇如殷却面色惨白,他们哀切而绝望地望着她,直将她灼得遍体鳞伤。
疼啊,浑身血肉都如同碎裂了一般,然而心更像是在油锅中煎熬,好疼,疼得她忍不住呻吟,然而痛感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人将她的身体都拆卸了一遍。
她突然睁开眼来,剧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冷气,原木柔和的黄白之色映入眼帘,减轻了眼底的痛感,却也让她顿时清醒。
这不是在地宫之中,这是哪儿?
“你醒了。”她的细微动作惊醒了床边趴着的洛云漓,他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问她,眼中溢满了惊喜与如释重负后的轻松。
白夕辞望着他,昏迷前的一幕幕飞快地掠过她眼前,周身的灵蕴又开始不安地涌动。
“你现在不宜情绪激动,先别胡思乱想。”洛云漓发现白夕辞的脸色瞬息万变,连忙阻止道。
白夕辞发现自身的灵蕴早已回复,这是她从小就拥有的天赋,能极快地将周围灵蕴纳为己有。她一直以来都以此为荣,可没想到这却是她魔性的证明。
“你为何不告诉我魔诞的事情?”她目无焦距,似是失魂又似是逃避。
洛云漓一愣,苦笑一声:“你都知道了。”
“都知道了,我是魔诞的事,姐姐设计阎沼的事,还有······洛云漓便是白漓清的事。”她微微侧头,定定地看着洛云漓微白的脸色,一连串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现在你知道了,可开心?”洛云漓苦笑着问道,见白夕辞怔怔地落泪,摇了摇头:“既然你不会快乐,又何必要告诉你。”他伸手想要拭去白夕辞脸上的泪珠,却怎么也擦不干净,最后只是叹了口气:“我只希望你能一直平安喜乐。”
“可是我将你害到如此狼狈的地步,这一路更是对你说了好些伤人的话,若是我知道······”白夕辞哽咽着,洛云漓的温柔更是让她的愧疚急剧地膨胀,她羞愧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若是你知道又如何,难道你和云墨逍便不在一起了吗?”洛云漓苦笑道。
“我······”白夕辞浑身一震,竟说不出一句话,胸臆中的血气更是剧烈地翻涌,她眼前一黑,一口郁血便喷了出来。
洛云漓一慌,连连安抚道:“你!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你此次寒邪入体,怒极攻心,又被千年冰寒伤及经脉,切不可再大喜大悲。”
“云墨逍呢,他在哪里?”白夕辞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洛云漓一把按回床上。
“你别动,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苍云剑派找他可好?这里是幕府,你只管安心养伤,若是伤不好你也别想再见云墨逍。”洛云漓佯装怒意对她道,见她不再挣扎,便松开手,小心地为她掖好被角。
“你是不是恨透了我?”
洛云漓的动作一滞,笑着覆上她的眼眸,轻声道:“睡吧,别胡思乱想。”
他转身走出房间,房门关合的一霎,一滴晶莹碎落在屋前的台阶上。
夜凉如水,月色褪去晕黄的暖意,夹杂着花与叶的冷香,在婆娑的树影间浮沉流动
深冬已尽,寒春料峭。
连云山依然一片烟云缭绕,荼白的花色已近花期,在一阵似暖还寒的风中纷扬如雪。
白夕辞远远望见那掩映在云色之中的飞云峰,经过了一季寒冬仍然苍翠清明,直入云霄。转眼间,离第一次来到苍云的日子已过去三个春秋。
两人落在连云山脚下,洛云漓收起玄破剑,抬头向高耸入云的飞云峰望去。山下的缭绕紧紧密密地挨着,看似毫无章法的排列却暗藏杀机,薄薄的雾气自缭绕林中升起,在飞云峰与山脚之间隔出一道模糊不清的屏障。
“我们该如何上去?”洛云漓问道,那道雾障让他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贸然穿过恐怕会生出变故。
白夕辞也焦急不已:“之前我上苍云剑派都是云墨逍带我御剑,可根本不知这屏障如何解法,贸然穿过缭绕林又只有死路一条······”她望着近在眼前的飞云峰却只能遥遥远观,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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