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玄曜的声音很轻、很轻,几乎快细不可闻,但依旧清晰地传进元臻的耳内。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仿如晴天霹雳。元臻双目圆睁,冲前几步“咚”的一声狠狠跪在了玄曜背后:“徒儿错了!徒儿知错了!恳求师父不要赶元臻走!不要!”
早就察觉师父今日有些反常,但元臻万万没有想到,一直对他管教严苛,却又如父如母般关爱他的师尊,今日如此慎重其事,但想要告诉他的,竟然是断绝师徒关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十年了,十年,或许在师父眼中,那是弹指一挥间,但在元臻心里,那却是一段充实、美好而又温馨的记忆,永远留存在心底,它是永恒的。
师父师父,这并不是简简单单地一个称呼,一朝为师,终生为父,在元臻的心里,师父何尝又不是父亲呢?
是啊,如果哪一天,你的父亲要与你断绝关系,多年情感涌动之下,你真的可以平淡如水?还是情不自抑,悲痛欲绝呢?
别人,不知道。但元臻,是后者。
“徒儿知道,自己一直惹您生气,但那只是希望,可以让您关注到我,您知道吗?您已经很久没像小时候那样关心过我了,您知道的,我是个孤儿……”
元臻悲戚道:“我只是想让您可以像小时候那样,可以对我说一两句关心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温暖的微笑,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玄曜沉默不语。
“也许我的自作聪明让您不悦,但只要您别不要我,别把我逐出师门就好……就好……”元臻泪水长流,犹自呜咽。
突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跪走两步,上前抱住玄曜的右腿,仰首哽咽道:“元臻自幼就是弃儿,饱受欺凌,后承蒙养父养母收留,总算是有了个家。但天有不测风云,六岁那年,天降横祸,养父养母横遭大难,自此生死未卜,想来已遭受不测,从此,元臻又成为孤儿,倘若不是幸受师父收留之恩,元臻岂能有今时今日。现如今,就算师父赶我走,我也绝不离开。”
“我只是看你可怜罢了……”玄曜淡淡道。
“不!师父授我气修法门,已是将我视如己出,视如亲传!”元臻用力拭去泪水,想要更为清楚地看清师父,可看到的却依旧是那道伟岸的背影。
他深吸一口气,道:“您再三叮嘱我,如未经允许,人前决不可施展气术修为,甚至让我对天立誓,不可违背誓言。过去,我并不懂得师父用意,但随着我长大,随着我发现,我可以双掌拍碎丈长的岩石,可以挥出掌劲隔空击杀掠过的飞鸟,甚至可以凭借着速度踏波而行时,我似乎有些明白师父的用意了。
后来,当我又发现,整个天剑寨上下竟然没有第三个气修者时,我好像又懂得了师傅一些,师父,您是怕我们一旦暴露力量,就再也不能融于此地了吗?”
玄曜再次沉默。并不言语。
“也许是,也许不是吧。”见师父没有解释的意思,元臻又自顾自道:“不管师父是什么意思,但有一点我无比清楚,师父既然让我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必然是不希望我受到一丝伤害,如果您视我如无物,又何必煞费苦心?况且,法不传四耳,若师父不是真心待我,又岂能轻授之?”
元臻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事实,一直以来,师父待他视如已出,尽管他从来都不善于通过言语来表达对自己的爱意。但每每回忆起师父倾力教导他修炼中的点点滴滴,他都可以从师父的一举一动间,感受到其中饱含着的浓浓爱意。是的,就是爱,这份爱,并不亚于,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
“也许真的是自己太贪心了?”元臻在内心拷问着自己,但很快他就坚定的摇头:“师父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他前所未有的坚定道:“如果师父硬是要将我逐出师门,那就请将我的修为尽数废除吧。”
“你够了!”玄曜转过身喝道:“我苦心栽培,让你拥有如今的修为,就是用来废除的吗?你太自以为是了,知不知道?你那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真的让我很厌恶!”
“真真是混账!”玄曜又一声厉喝:“知道么!至始至终,你只是我培养的一颗棋子!棋子!作为棋子,你要做的就是听话!听话!还是听话!
“也罢……”静默了数秒,玄曜长舒一口气,道:“以前,我瞒着你,是担心影响你修为进境,如今,我倒是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我们俩人的关系,你不妨可以理解为利用,我也是仅仅是在利用你罢了!
当然,话说回来,要说用心,我的确用心良苦,又是收容,又是授你法门。法不轻传得道理,你也不是不懂。所以,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今天也该到了你回报我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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