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着桂朝卿在外面听了半天壁角的聂同黑着脸伸出个脑袋,眯着眼睛对姬韶渊提醒:“殿下你旧伤未愈,要节……”
“滚。”姬韶渊右手一挥,浩瀚的掌风夹带了一股森冷的杀气直冲聂同甩去,聂同眼睛一瞠,拖着桂朝卿火速后退,就听寝宫之外传来了一声轰然巨响,而后那殿门便应声碎成了粉尘。
“再敢靠近本宫的寝殿半步,本宫就直接拧掉你的脑袋。”
纱帐翻飞,床榻两边的流苏帐子轻飘飘的垂下,遮住了内里旖旎的风景,原本守在大殿四周的龙骑卫和暗卫火速撤退,退至了长澜宫正殿的外围,且背对着正殿大气都不敢喘,而桂朝卿则欲哭无泪的瞪着聂同道:“你害死本公公了。”
坏了殿下的好事,殿下一定会迁怒他讨厌他的!
聂同伸手摸了摸脖子,将被姬韶渊掌风刮断的碎发抖到了地上,不满的哼道:“有了皇妃就泯灭了人性,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还是离开这里,去追他的小卿儿去吧。
寝殿之中,因为姬韶渊那寒凛的一掌,使得他身上那淡雅温和的气息瞬间消散,如修罗附体般变成了肃杀的凉意。然而在他扇飞了聂同候再转回头看向墨千君时,又瞬间如春风化雨暖阳破冰,完美的薄唇弯出温润的浅笑,执着的问道,“本宫再问你最后一次,嫁还是不嫁。”
墨千君鲜少见到姬韶渊发怒变脸的模样,哪怕是之前同他冷战,他也不过是收敛了微笑变得清傲又疏远。
像方才那样怒形于色,甚至是杀气肆意令人胆寒的模样,也只有在城北被姬韶风等人围攻时,她才见过一次而已。
她早就知道,姬韶渊虽外表柔和,但骨子中却藏着最尖锐的利爪。他的柔和只因为他对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一旦有人触及了他的逆鳞,他便会化身修罗露出本性,冷然的将触怒了他的东西毁灭殆尽。
可恰恰是这样一个男子,即便是对她戏耍算计也盗走了她的真心。虽然他起初总是对她摆出皇子的架子,但也每次都将她的抗议记到了心底。
他容忍了她所有的无礼无视了她所有的暴躁,将所有的温柔和宠纵都留给了自己。身为宣德帝最宠爱的儿子,甚至是握着整个锦绣大陆命脉的暗帝,面对她的怒火与挑衅,他一次又一次的耐心忍让,在面对她时永远都会挂着浅淡的笑容。
以往从未细细品味过这些,只认为姬韶渊对自己无比的过分,从未考虑过自己的立场与想法的墨千君,因为之前已宣泄掉了大半的怒火,理智和冷静慢慢回笼,又在看到他对聂同的幽冷,和在面对自己时瞬间转变的和煦,那堆积在心底的最后一丝不快与郁闷终是彻底消散,化为了一声释然的叹息。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戒心太重,害怕在这个格格不入的地方受到心伤,又打一开始便对姬韶渊存了逃离的心思,刻意将对他的要求摆在了一个过高的位置,所以才会心生不满,才会纠结出各种伤心,然后弄的自己无比反常的……
感情原本就是以心换心,她其实也并未对姬韶渊付出过多少,却一直都要求他来适应自己。
说到底,她也不过是太过胆小,因为无法琢磨透彻姬韶渊的心思,才自怨自艾的纠结苦闷。可姬韶渊却从未在意过这些,只是固执的将他能给与的一切都送到了她的面前,轻笑着将她宠的越来越无法无天。
行为规律可以总结,但多变的人心却永不能被掌控。
心思澄明方可求得自在,她竟然连自己的专业素养都忘记了……
清透的水眸静静的望着面前如画一般的俊脸,墨千君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丝清透如琉璃般的笑容,周身的气息也沉淀成了水一样的明澈。
“君儿。”姬韶渊见墨千君久为有反应,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清净平和,就像是之前同自己怄气一般,心底禁不住又是一沉。
他如今的视力并未完全失去,只是因为眼睛上的伤口刚刚愈合,聂同交代过他不许睁眼,所以才不得不过了几日瞎子的生活。
此时,他只觉得墨千君再度失常,墨眉一拧就要将覆在眼上的锦带扯下,想看清楚她此时的表情,但他的指尖才刚扯上锦带,墨千君暖暖的素手便覆在了他的手上,阻止了他的动作并微微起身凑到了他的面前,轻声唤了一句:“殿下。”
如羽毛般轻柔的嗓音勾的姬韶渊心底一抖,墨千君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了姬韶渊的肩膀上,浅浅的呼吸吹拂在他的面前,笑盈盈的对他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同殿下大婚。”
“说。”姬韶渊墨眉一扬,暗自猜测这鬼丫头又想玩什么花样,就听墨千君哼了一声道:“让西琳回到她该去的地方,把之前伤过你气过我的人狠狠的惩治一遍。长澜宫以后除了之外不许再有第二个女人,只要殿下能做到,我马上就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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