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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位自称“海蛟王”的海贼头子势力越发扩张,若是就这样容忍下去,朝廷的脸面都要荡然无存了。
无论是对于朝廷还是对于百姓来说,打一仗不容易,打仗也不是简单的事,战端更是不能轻易开启,能不劳民伤财便尽量不要,若是事无可避,便只好速战速决。
这也是王十七来泉州之前,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武太尉对他说过的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王十七来泉州之前,就曾派人打探“海蛟王”的消息,但是却没有太多收获,甚至朝廷反而为此折损了几名好手,在他来到泉州之后,也一直积极地打探匪情,然而却对于一心建功立业的王十七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寸功未建更让他心中烦闷的事了。
眼看天要冷了,丁氏和女儿两人商量着给家里人做新一季的衣裳,她叫仆妇将一匹橘红的新料子捧出来,“我看这个颜色好看,最衬你。”
王四姑娘近些日子却不爱这样鲜艳的颜色,而是喜欢上了藕荷、石青、月白这样的浅淡素雅的,她努努嘴,“天这么热,再穿这样的颜色,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她的二哥,王家六爷王敬武走了进来,丁氏看见他,就问他,“怎么回来了?”
王敬武看看脚下摆着的箱子,找了个空处坐下,道,“那姓孙的又来了,和爹说的热闹哩,我在那儿反正是挨骂,还不如过来。”
王四姑娘就笑,“你作诗没人家好,比武也比不过,还怨爹骂你?换谁不骂呀?”
王敬武撇撇嘴,“人家不过是送了你几块衣裳料子,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王四姑娘不愿意了,靠在丁氏身上,“娘,你看他说话难听不!”
丁氏嗔了儿子一眼,“怎么和你妹妹说话呢?”
“就是!”王四姑娘也跟着翻个白眼,“人家好歹还送了几块衣裳料子,我从小到大,哥你连半截袜子都没给过我!”
王敬武做了个鬼脸,蹬了鞋就要脱袜子,被王四姑娘扑上去乱打了一通,“臭死了,快穿上鞋!”
丁氏问他,“你爹再外头吃过了?”
王敬武摇摇头,“没吃哩,那姓孙的——”
丁氏就纠正他,“什么姓孙的不姓孙的,人家比你大!”
“……孙二哥送了两坛子好酒来,我爹说让家里做桌席面,他要留人吃饭。”
孙承嗣原是来给丁氏送衣料的,顺道还给王十七送了两坛酒来,谁想他正好在家,王十七又是嗜酒的,当即便拉他,留他吃饭。
王十七想到孙承嗣也曾出海打拼过几年,对于海上的事想来该是熟悉得很,便向他询问,却未料孙承嗣对局势如此明了,他顿时心里一动,言谈间就露出了几分意思,言道朝廷派遣自己来泉州,自己却不能眼看着贼寇作乱而毫无作为。
孙承嗣是什么人?向来眼尖心细,察觉出王十七的暗示,他心里琢磨了一番,觉得此事可为,便自请潜入贼巢刺探匪情。
毕竟很多商人都和海盗有着不可不说却说不得的往来关系,只这一点,他便有优势,别人也不会太过怀疑。
王*喜,当即许诺若是将来“成事”,便给孙承嗣记头功。
孙承嗣却没被眼前的富贵迷花了眼,“海蛟王”武艺高强,手下有人才济济,想收拾掉他,可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做成的,若是能够招纳武艺高强之人相助,胜算也能再高些。
王十七就问他有没有人选。
孙承嗣笑笑,“泉州习武者众,若能请动江湖上那些有名的耆老,必将事倍功半。”
王十七能够接任此地军职,就是因为他的前任疏忽大意,剿匪之事泄密,反而被钻了空子,不仅损失了人手,连自己也险些陷了进去,何况这些海贼能够成事,要说没有与本地知情人私下串联,是谁也不信的,王十七想来想去,“听说此地东禅寺也曾应朝廷诏命派遣僧兵剿匪?”
武焱来了泉州以后,日子过得颇为自在。
李龄和唐辎看在亲朋故旧的面上对他颇为照顾,也因着武焱的家族背景和官职,官场上下没有愿意得罪他的,他又是奉命来采办贡品,扯虎皮做大旗,因是官家买办,其中猫腻自不必说,好或不好全凭他一张嘴,商户们一方面希望自己的货物能被选上进而扬名,另一方面又担心拿不到货款而亏本,毕竟这样的事也不是没听说过,有那得罪了人的被纳进贡品清单里,又被官家狠命压价,最后入不敷出而破产也是有的。
有了这样的顾虑,这些商户们且不说有没有别的想法,起码不得罪人是首要的。
武焱也是机灵,并不像别人那样明目张胆的索要贿赂,因此他来了泉州一段日子,竟没有多少说他不好的,提起来,也只说这一位是个较真儿的,入贡的东西不查探个三五遍不算完。
不过,他还真没把心思都花在差事上。
自从在街市上无意中瞧见了一回孙承嗣,他就派了人四处查探,没用多长时间就查到了孙承嗣的下落,听说他如今在泉州城里也算是家有恒产之人,且家资颇为丰厚,武焱吹了声口哨,“嗬——能耐啊!说说看,他怎么发的财?”
他手底下的人就将探听得来的消息一一报了上来。
听说孙承嗣如今已经是唐家、李家和王将军府上的座上宾,武焱咬了咬牙,暗道,这些人难道不知自己一直在找他?竟一个个的装哑巴!实在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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