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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曼春就是“太平山人”的,也不过是童嬷嬷和王勤,童嬷嬷与曼春朝夕相处,自然将什么都看在眼里,至于王勤,虽然没有明说,但好些事他都是经手人,猜也能猜出大半来。
便是十七太太,也只知道在泉州时她叫王勤开了个针线铺子,专卖各色丝线,帮人代卖些绣好的针线成品。
哪怕是知道些许内情的,也只当是太平山人要借唐家的势,才会将绣画放在有唐家撑腰的铺子里寄卖,没有人会认为唐家二姑娘与太平山人有什么关系,毕竟一个是未曾出过闺阁的官宦千金,另一个以绣入画,堪称大家,那一手功夫,没有十几二十年的磨练不可能做到。
童嬷嬷暗暗叫了声糟糕,但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道,“我们才来,哪里能知道呢?这个也是偶然得到的,觉得不错,才想着给舅太太。”
丁氏果然很高兴,她叫人把披帛展开挂在屏风上,仔细地看了披帛一角隐没在一丛山花中的印鉴,见果然和武太尉家那副砚屏上的印鉴一模一样,叹道,“这也太贵重了!”
王四姑娘道,“不过听说太平山人的绣画一向尺寸不大,这样大的一副披帛,当真少见。”
童嬷嬷正在回答或不回答之间犹豫,就听丁氏嘱咐女儿道,“外头可没见有比这个好的,你别胡乱说出去啊。”
“我知道,”王四姑娘一脸的“这还用您说?”
“我爹才几品官儿?胳膊拗不过大腿,等什么时候他再往上升一升,不怕别人收拾他了,我再跟人说去。”
“这丫头!”丁氏拍了女儿一把,不管她了。
童嬷嬷把进京城后的这段日子一一向十七太太道来,她并非是一个言语伶俐的人,但她说话朴实,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丁氏叹了口气,“你就多受些累吧,你的辛苦,家里是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童嬷嬷心里一酸,低头抹了抹眼睛,“多谢您体恤。”
丁氏道,“这孩子你一定得盯好了,可不能叫她伤了损了。”
童嬷嬷走得顺利,曼春就不好过了。
冯家的一走,没等曼春歇口气儿,王氏就把她叫了去,叫她跪在地上,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大有不将火气撒出来便不罢休的意思,虽有唐曼宁解围,王氏却也没有松口。
唐曼春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便也不和王氏硬顶。
王氏翻来覆去的就那么几句,无外乎贬低曼春的出身,鄙弃青州王家的门庭,再骂几句曼春中山狼小狐狸精一类的话,虽无甚新意,却也叫人厌烦。
好在地上铺了毯子,倒不怎么凉,曼春看着墙上的挂画,出了会儿神,耳朵里听着王氏的嗓子又吊高了。
她揉揉耳朵。
这个动作看在王氏眼里无疑更为挑衅,“怎么,你倒不耐烦了?不孝的东西,早该一生下来就扔恭桶里溺死了事!”
唐曼宁听这话实在不像样子,又不好直面其峰,便对王氏道,“今早我看棠哥儿眼底下都是青的,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事关棠哥儿,王氏立即被转移了话题,“怎么这么说?”她看看棠哥儿的乳母,“昨儿夜里他睡得好不好?起了几回?”
唐曼宁原本就是随便扯件事来转移话题,她哪里记得棠哥儿气色好不好?倒是乳母有些紧张,“哥儿昨儿天黑就睡下了,夜里起来了一趟,又睡了,一早天亮起的,和平时一样。”
王氏想了想,对乳母道,“等他回来,你抱他来,我看看。”
唐曼宁挨着王氏坐下了,看了曼春一眼,晃了晃王氏的袖子,“母亲,我才跟人学了一手揉腰的本事,你不是常常腰疼?让她们下去,我给你揉揉?”
王氏听了心里发甜,虽然知道大女儿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笑了笑,“好,我女儿孝顺我——”挥挥手把人都赶了出来。
曼春也跟着出来了,她回头看了一眼,听见韦嬷嬷在一旁自言自语,“有些人哪,原本就福气浅,还不知惜福,将来有她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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