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进来吧。”富察氏刚刚接手主院的事务,如今正在核对主院奴仆的名单,不过见一见博尔济吉特氏的时间还是有的,“王爷之前赏了些新茶下来,去泡杯给博尔济吉特格格呈上来吧。”
博尔济吉特氏今天来,一是为了告状,二则是来投诚。既然胤禩发了话,婉宁也不必对博尔济吉特氏客气,月俸都是按照规矩给,再多便没有了,如果想要多一些胭脂水粉布料尺头的,只能自个儿掏钱给账房,叫账房让采办处的人另外购置。博尔济吉特氏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思来想去便觉得是婉宁不容人故意打压她。
“给福晋请安。”难得见博尔济吉特氏穿着一身素淡的衣裳,脸上的妆容估计也是特意勾勒过的,越发显得那张小脸苍白可怜。
“起来吧。”富察氏示意春兰给送茶,“恍惚听说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外面日头大,晒坏了就不好了。”
博尔济吉特氏柔声道:“妾身谢福晋关心。妾身的身子是老毛病了并不打紧,再说了,来给福晋请安是妾身的本分。妾身不像那恃宠而骄的人,仗着有王爷的喜欢便不将诸位姐妹放在眼里。”
富察氏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却不接话,只是道:“你有这份心就好。”
“福晋是正室嫡妻,妾身自然要孝敬。”博尔济吉特氏缓缓说道,“妾身觉得福晋脾气好,比韶秀院那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强多了。可是王爷偏偏就喜欢那个会小意奉承的,连管家权都交给了她,妾身当真是替福晋觉得不值。自从韶秀院那位管家之后,寻常的料子妾身都要一匹都要多加搪塞。妾身倒觉得,福晋如今已经嫁给了王爷,何必借此拿回管家的权力呢?”
“难得你这么为我着想。”富察氏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也刚好挡住嘴角讽刺的笑意,“这管不管家都不要紧,我都是王爷的嫡福晋。至于你多要月俸的事情王爷也跟我说过,这月例本就是有规矩的,从前也没见谁每回都多拿一些。你既然多要几匹料子,自然得付出代价。有些事儿不该是你操心的,你又何必巴巴追着不放。你说是吗?”
博尔济吉特氏身子一僵,看向富察氏的目光透露出不可置信。
富察氏却是莞尔一笑,叫腊梅拿出几本书,推到博尔济吉特氏跟前:“这几本女则女戒还有佛经你拿回去好生抄写吧,也好改改你的性子。爷的意思是,各抄写一百遍,抄完之后再看爷如何处置。”
博尔济吉特氏还想开口,却被富察氏打断:“论身份你只是个格格,侧福晋却是上了皇家玉牒,她阿玛是一品大官,出身比很多人都强不少,我希望你以后好好改改你口中的称谓。前阵子你让人在府里嚼舌根的动作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再不消停,也不要怪爷跟我不给你面子。春兰,送博尔济吉特格格回去。”
“是。”
“福晋也是为难,担了这恶人的名头。”腊梅给富察氏捏着肩膀,“王爷明知道这事儿是侧福晋跟博尔济吉特格格之前的矛盾,偏生要福晋来处理。”
“说的什么糊涂话,我既嫁给了爷,便有这个义务替爷约束后院。”富察氏哪里不知道胤禩是偏爱婉宁,可她是正妻,管教后院也是名正言顺,“再者,王爷也是想知道我能不能担起廉郡王福晋的头衔,我总不能叫王爷失望的。博尔济吉特氏是个刺头,我料理了她,一则可以叫王爷看看我的本事,二来也能在这府里立威。”
“那福晋对侧福晋是什么想法?”腊梅好奇道。
“侧福晋虽然是从汉军旗抬入满军旗,可是她阿玛简在帝心,她弟弟如今还是皇上身边的御前侍卫,她入府十余年,生下王爷的二子一女,手段自然不差。”富察氏道,“我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也看得出她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既然她有意示好,我又为何不结果她递来的橄榄枝?跟她交好,总比跟她争锋相对要好。”
“福晋这样,甘心吗?”腊梅有些替自己的主子觉得不值。明明自己主子才是嫡福晋,为什么偏要被侧福晋压一头,连管家的权力都得不到。
富察氏却是微微一笑:“没什么甘不甘心。”她原本就对权力没多大*,在看见继母为了岱钦而跟玛嬷斗得不可开交之后她就更觉得该敬而远之。如今她唯二挂记在心上的除了阿玛之外就是弟弟庆复。这一个多月来她早就看得清清楚楚,王爷不喜欢多嘴之人,更不喜欢后宅争斗,只要她聪慧听话,王爷自然会为庆复的前程搭一把手。
第二日,富察氏便晓谕全府关于对博尔济吉特氏的惩罚,禁足抄书罚俸,并将前些日子乱嚼舌根的下人全都拿下,一家子打发到庄子上,又借机将府中上下都敲打了一遍。至此大家也明白,福晋跟侧福晋并无罅隙,遂收起心中的小九九,唯恐自己跟那几家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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