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自家宠妃,秦允是舍不得打,舍不得骂,黔国公太傅段荆南眼见此情对时政无甚大碍,更不能请皇帝下旨收拾自己老婆,也就苦笑作罢。
君臣河蟹,遂赐宴宫中,陈贵妃当殿献舞赔罪,老太傅自是借坡下驴,屁话不提。
事情若是就此结束,倒算有了圆满收尾,但景和帝万万想不到,这一舞之下,爱妃殒命,信臣收监,朝堂大乱。
菜过五味,酒至半酣,贵妃娘娘轻盈起舞,只见她腰肢曼展,长袖轻飘,腾挪莲步,绝代风华,直把个景和帝瞧得心花怒放,将段太傅看到目瞪口呆。
这一舞,养心殿内秋意淡去,颇有‘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功效。
歌舞既毕,陈贵妃更是亲自上得前来对段太傅举杯敬酒,满满都像给足段家脸面的架势。此情此景,令景和帝开怀不已,自家娘们儿有如此胸怀,心境眼色又那么讨巧,直让秦允暗叹,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谁料到,就这一杯酒,敬出南沐千古奇冤来。
娘娘把酒亲奉,段荆南当然连忙起身相迎,老太傅略略倾低半个身子,一付恭敬守礼的模样。
陈贵妃见段荆南如此拘谨,朱唇轻启,贝齿稍露,柔声道,“太傅万勿多礼,今次倒是本宫误信讹言,难为太傅专程前来陈情,更让圣上心忧。吾心下颇为不忍,今借薄酒一杯敬太傅,望太傅继续撑起南沐栋梁之擎,鼎力以助圣上,更祝段氏满门富贵,荣华万世!”
段荆南闻听陈妃娘娘如此说,早已是心里半点芥蒂不再有,人家好歹是主子啊,咱段氏再富贵再尊崇,论起来也只是帝王家奴而已,对方如此屈尊就教,做足礼数,自家要是还没有那点眼力价,不摆出个冰释前嫌的十足姿态,那也太不更事,枉活恁大年岁了。
段太傅心随意动,那老腰躬得越发有诚意,伸手高举酒杯,嘴里道出一句没营养的例行客套,“娘娘此言折煞老夫了,我愧不敢当啊…”
接下来本应上演一出双方和睦,其乐融融的宾主尽欢曲,未曾想剧情突变,陈贵妃忽然也倾身递出酒盏,长袖舞动间,两人交臂而错。
异象出现,便有得说道了。
从段荆南这边看去,陈贵妃似是脚下被什么物件羁绊一下,踉跄中直直扑向自己怀中,这下真把个老太傅惊得冷汗猛盗,差点大小便失禁。
古时帝王赐宴,君臣都是分席而坐,并不似现今一大家子人围坐圆桌,勾肩搭背,你方言罢我便喊的情景,此刻陈贵妃正是半侧半背向景和帝,因此,在秦允眼里便又是另一出景象了。
从远端景和帝处望来,两人本应举杯轻碰,一粘即过的流程,可为何爱妃的手臂和太傅的胳膊交错重叠,两杯酒已是各自递到对方面前。
都神马情况?尔等不知道这是在堂堂皇宫大内,天子眼前么,恁二位也忒亲近点了吧!
不明就里的秦允立时脸色沉下来,一股儿酸水直接从胃里泛起冲进口鼻,差点没把个鲍鱼海参之类的美食从肚里带出来游玩。景和帝心里这个苦闷啊,说难听点,若是双方再往前伸一伸臂膀,蹭一蹭脸,倒要变成你喂我来我喂你的卿卿我我的场面了。
景和帝秦允只是肚里郁闷外带吃点干醋啥的,段太傅老爷子可是连跳楼的心都有了,这尼玛不是倒霉催的么,现下贵妃娘娘猛扑向自己怀抱,俺老段是扶,哦,不对,是抱还是不抱?
时间定格,老段噩运遂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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