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静立须臾,伸出一侧手臂请几人进去聊。
林君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痴了一样。还是苏扬走出两步,转身唤她:“君梦,想什么呢?还不进来。”
她模糊的“嗯”了声,方跟着走进去。
抵达淮遇城的时间本就已经不早了,当晚不过是敲了敲边鼓,没正式切入话题,会长就命林君梦带梁景真去下榻的地方休息。
穿过花木扶苏的长廊,晕黄的灯光洒了一地。这一处深宅旧院十分宁静,只是看环境是被重修缮过,浓浓的扶桑异域风情。
林君梦缄静的走在前头,听军靴的声音他就距她两步之遥。
小的时候三个人一起在督军府的后花园里玩耍,空间不比这小,到了繁花锦簇的季节,窄窄的一条石板路亦会变得拥挤不堪。三个人你追我赶的跑来跑去,林君含在最前头,她跟着姐姐,身后就是梁景真。一次不小心踩到她的裙角,绊倒时磕破了膝盖,她极怕疼,哭起来便没完没了。吓得他也只是束手无策,一遍一遍的哄:“君梦,你别哭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哭了好不好……”
她哭的越发大声,他便和林君含蹲下身来帮她吹。
她以为那些久远的时间一定已经被他们遗忘了。
他在背后凉凉道:“看来扶桑人的生活你适应得紧。当初无论如何没想到,你竟是扶桑何其器重的人,你蒙蔽了所有人的眼,想来你四姐知道这个真相时,一定也傻掉了。”
林君梦没有回头,话语平静道:“人各有志,我和我四姐只是走得路不同。即便你私心里仍旧偏袒她,却不能说我走的路就是错。”她顿了下,又道:“我就知道,在你心里永远是向着她的。”
梁景真神色一转,可那又怎样?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即便见到,她不见得就会原谅他。然后‘再回不到过去’的日子,让他倍感无趣。
房间是早就准备好的,林君梦一将人带过去,便道:“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来做,早点儿休息,明天见。”
梁景真背对她站着,挺拔的影映在格子拉门上,轻风一起,似是微微摇曳。
林君梦盯着看了一会儿,眼晕得厉害,便快速的转身离开了。
厅前看到苏扬站在那里,她视而不见一般的走了过去。
苏扬叫住她:“君梦,你是在怪我之前没同你说对方是梁家对不对?”
林君梦冷笑:“你做的任何决定,又岂是我能干预的?”
所以,在得知对方是梁景真,再看到他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她震惊,她恍惚,她像个傻子似的又怎么样?香会看中的人选,她没有说不的权利,也只能努力的帮忙说服。
于是面无表情道:“你告诉老师,我会好好劝说梁景真的。”
苏扬道:“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不比寻常,你的话他该会信服许多。”
林君梦撑着头:“我累了。”走出两步,又道:“有了梁景真,你们打算将华铮怎么样?”
会长是只老狐狸,嗅觉敏锐的不得了。从扶桑来到这个本来全然陌生的地方,自是对任何的人和事都充满质疑和防备。虽然他从不否定华铮的战斗能力和军事才华,相信鲜少有人能及。可是,扶桑这一战输得蹊跷,神不知鬼不觉,即便找不到瑕疵,他仍旧不会掉以轻心。
苏扬只是道:“老师是觉得多一个合作伙伴就多一份力量,我们之前已经吃了亏,便不得不防。”
“想华铮和梁景真联合共同抵御我四姐?”
苏扬挑起眉毛:“有什么不可能?”
她却施施然的笑起来:“你有没有想过梁景真见到华铮以后事情会变得多麻烦?到时候如若华铮那里出了什么问题,便怪不得我了。”
鞋跟敲击石板面发出清脆的响。
林君梦消失的速度很快,就像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讽刺表情。扶桑人的确野心勃勃,几近无所不用。却没有想过,很多事情凑到一起,不见得就像想象中的那样好驾驭。
夜半时分王修文终于醒过来了,嚷着口干,护理给他喝了水。那嘴唇已经裂开了,便又拿棉签沾了水帮他涂抹。小家伙还很虚弱,喝了两口水后,身子一歪又接着睡死过去。
周树得知他醒来的消息后马上去知会梁景真。半夜借着茫茫夜色,隐约看到一个轮廓,瞳孔骤然一缩,那副吃惊的模样见了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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