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苓忽然想起地下的酒窖里确实有藏酒,只是一想起那儿的阴冷潮湿,她就打消了去拿酒的念头。
“景策,”乔苓看向他,“上一届七执的选拔是怎样的?”
“上一届啊……”景策微微合眼,眉头微皱,陷入了回忆,那毕竟已经是十好几年的事情了,一经回忆无数细节涌上心头,却一时难以缕清个中因果,“好像就是过了几个月地狱一样的日子,然后就结束了。”
“怎么说?”
“七执的选拔,其实都是完成由委员会设计的一些项目,由不同的主考官在不同阶段公布各自设定的任务,能完成就进入下一个阶段,不能完成就失去资格。”
乔苓认真地听着,只觉得听起来好像并没有那么激烈。
“有些任务是出于减少竞争人数设定的,任务的难度过高时,就会有候选人铤而走险,避开任务直接对其他候选人采取一些行动,以使最终的人数符合主考官的要求,通常这也是七执杀戮气息最重的时候。就好像把所有人都关进一个屋子,给每个人一把刀,过一段时间再把他们放出来,进入下一轮。”
“在这种情形下考核候选人的能力吗。”
“是啊。在极端残酷的情形里,观察候选人采取的行动。太过卑鄙的话,会被除名的。”景策笑了笑,“所以我也很好奇,如果这一次七执委员会完全让渡了裁判权,金枝会怎么制定新的规则。”
这一晚,三人在大厅里聊着天,说起景策的过去,关于他和伏羲的磨合、在七执的选拔中痛失的好友、和最终成为同伴的几个人。
只是这叙述中,“海客”的身份一直缺席,乔苓好奇地听,没有问。
深夜的时分,则伴着雨声入睡。
每个人裹着毛毯,静静躺着,乔苓一直睡不着,仰头看着天花板。不知怎的想起了朗斯洛的地下城堡,想起密涅瓦的猫头鹰。想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忽然觉得这段时光竟有些不真实。
“苓。”景策在黑暗里喊了她一声。
乔苓侧过头,“嗯?”
景策无声地握住了乔苓的手,将它轻轻枕在自己的头下。
“怎么了?”
景策安静地摇了摇头,乔苓掌心的温度传来,让他觉得心安。乔苓的大拇指轻轻抚摸景策下颌上浅浅的胡渣,两人都没有说话。
忽然,他们同时感到了什么,出现了瞬间的失神。
便就在这片刻的功夫,一种奇妙的共通感串联在他们之间,很快又有新的人加入。就像有人在这世界的某处施予了一种奇妙的魔法,使得人们的灵魂出了窍,纷纷抵达到同一个地方汇合。
这一瞬的时间,对他们来说却无比漫长。乔苓感到黑暗中有很多自己的同类,她很快分辨出了他们——就像在羊水里的宝宝分辨出自己的兄弟。她感到了将迟、景策,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杨令元的气息——似乎所有的七执候选人都出现在了自己的身旁。
这感觉太奇妙了——仿佛所有的七执候选人在这一刻同时从现实世界抽离,被召唤到这个奇异的时空。他们既不是飘在半空,也没有落在地上,此刻乔苓仅仅能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充满着整个时空,自己与他人之间似乎没有边界,就像水融在水中。
——是金枝!
金枝选择了这个时刻,将所有人召唤到她的世界。
“让你们等候太久了,孩子们。”
金枝的声音温暖而充满生机,这声音直接抵达所有人的脑海,让每个人的心神抖为之颤抖。这声音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又觉得战栗,让人想到母亲,又想到神明。
接下来,金枝向他们呈现自己的意志,却是通过一种语言之外的形式。信息从一个人的意识流淌到另一个人的意识里,清晰而全面,这一切简单流畅就像水从高处静静流下。没有任何曲解,完整地被所有人领悟
金枝在这一刻,给予了在场的三十五人每人一个身份徽章。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每个人接受了属于自己的徽章,这徽章印刻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他们自己了解。
金枝的意志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奔行,所有人了解到,这三十五个徽章中,有七枚刻有金枝的预言。倘若这七枚预言徽章能够彼此相遇,那么持有徽章的七人就将成为新的执行官。否则,这七人将被淘汰,预言徽章将重新分配到之后的28人手中,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最后7人。
一切都像在梦中进行,随后所有人都在各自的现实里清醒了过来。乔苓三人几乎同时惊醒,面对着眼前平静的壁炉和窗外的声势愈加浩大的雨声,刚才的一切荒唐得无以复加。
将迟望向乔苓和景策,“你们……拿到预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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