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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楼也是“贺记”的产业,是盛京最有名,最豪华的酒楼。
这一日,因为东家宴客,城东的锦绣楼一早就挂了歇业的牌子,只为自家主子服务。
安若澜带着一顶纱帽,在易先生的陪同下,早早到了锦绣楼做准备,也顺道让楼里的掌柜伙计们认一下人。
年少当家,与义父没有半点血缘,安若澜原以为自己接管“贺记”后,或多或少会遭到一些刁难,然出乎意料的是,大家待她都很客气,既没有人仗着老资格倚老卖老,也没有背着她坐大耍威风的,对此,安若澜的唯一的感触就是——义父把“贺记”打理得很好。
无形中,她觉得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与楼里的管事打过招呼,又在楼里上上下下观赏一番,待临近午时,安若澜便进了早先布置好的三楼雅间——醉仙阁,等待宾客到来。
醉仙阁是锦绣楼最大,也是布置最雅致华贵的雅间,只供东家,以及与东家关系亲近的亲戚朋友使用,是即便有钱有权,也不一定能进入的地方。
醉仙阁里外共三间,最外面是大堂,摆着两溜小桌,供宴客,中间一间用锦绣山水屏风隔着,是茶室,最里面的则是供主人家休息的卧房。
安若澜因为是还未出闺阁的少女,易先生就让她带着四喜八元在茶室待着,一会不必亲自待客。
起初安若澜不乐意。待得知宴请的并非只有卫刑兄妹后,她就老实了。
易先生又一一交代她,告诉她一会客人来了该如何做。
很快到了午时。被邀请的客人陆陆续续到来。
来了将近有十余人,除却卫韶,以及一个年轻妇人,其余的都是男子,这些人里有老有少,年长的大约有五六旬,年轻的才十七八岁。八元悄声告诉安若澜,那年轻妇人就是“祥记”布庄的当家。人称卓夫人。
“祥记”布庄安若澜知道,是盛京城最大的一家布庄,只是没想到当家竟然是个女子。
她不由心生佩服,隔着屏风打量那妇人。
易先生也知安若澜一人在茶室憋闷。便请了卫韶跟卓夫人进茶室坐。
卓夫人是个窈窕的北方女子,身量挑高,轮廓深刻,一双凤眼时时透着精明干练,与简练慵懒的打扮莫名很是搭配。
“我谈了这么多生意,吃了这么多宴席,跟男子分席坐还是头一遭,要说还是姑娘家细心周到。”未语先笑,卓夫人给人的第一印象爽朗而干脆。
安若澜不由心生好感。对她颔首微笑,却谨记着易先生的嘱咐,不轻易开口。
她也听出来了。卓夫人话中不显山露水的讨好与奉承。
卫韶可能也被细细告诫过,此时也显得极为庄重,不似以往那般浮躁。
见两个年轻姑娘都这般沉着稳重,卓夫人不禁暗暗赞叹,笑容不减,眼底的戒备警惕却深了几分。
安若澜虽然出席。但出面招呼客人的还是易先生,众人寒暄一番后。就坐了下来,一边吃酒赏歌舞,一边谈起了生意。
相比起外间的热闹,茶室里显得有些冷清,卓夫人也是个耐得住性子的,安若澜跟卫韶一直不开口,她也不着急,只管找了话题来逗两人说话。
“瞧少东家跟卫小姐这模样,有十二了吧,真真是如花一样的年纪,让人羡慕。”
卓夫人先给两人斟了酒,才替自己满上,语带真挚的艳羡。
卫韶憋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回话,安若澜笑了笑,道:“卓夫人过奖了,再如花似玉的年纪,也有人到黄昏的时候。”
闻言,卓夫人一怔,似是陷入了沉思,随后苦笑道:“少东家说得对,重要的不是容貌年纪,而是手中握有多少价值。”
她昂头一连干了几杯酒,眼底带上狠戾,愤恨道:“女人总想用容貌来留住男人,可男人又有几个靠得住!”
安若澜与卫韶暗地里交换一个眼神,都有些莫名。
卓夫人宣泄一番后,又恢复镇定持重的模样,笑道:“奴家听闻卫夫人有意在城南开一家绣坊,不知卫小姐可知晓此事?”
卫韶张口就想回答,安若澜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会意,改口道:“不清楚,我没听娘亲提过。”
卓夫人隐晦莫名地瞥了安若澜一眼,见她镇定自若,便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那可能是有人误传消息。”
这话题便揭了过去。
三人又吃菜闲聊,期间,卓夫人不停劝酒,安若澜口中应着,每次都只抿一小口,一小杯酒,她喝了不下六次,才喝完,卫韶也有样学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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