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氏心口一跳,凝神一想,这才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
就是早先那会,澜姐儿去向她请示出府,只是当时她忧虑着瑾姐儿的事,没心思应对,就直接让澜姐儿来找老夫人了。
瞬间会过意来,老夫人是要责备她怠慢了澜姐儿。
她当即垂头认错道:“儿媳有错,不该因为瑾姐儿的婚事就忽略澜姐儿,还请母亲责罚!”
老夫人摆摆手,语重心长道:“我跟你提起这事儿,不是想责怪你,澜姐儿也不是第一次出府了,这侯府里闷得很,又没个真正对她知冷知热的人,再加上钟四爷那般疼宠她,她亲近钟四爷也是正常。只是,她终究是咱们侯府的小姐。”
这话听着不喜不怒,慕容氏却知老夫人是在敲打她,忙是连声应是。
老夫人抿了口茶,又道:“你的为难我也能理解,毕竟是过继来的女儿,管得严了,外人难免说你严苛,管得太松了,你自己心里又过不去。所以你就只好这么不松不紧的,既不落好,也不惹闲话。以前还好,自从老大步步高升,晟哥考场得意,你的心思也越发的多了。”
听到最后这句话,慕容氏脸色一白,眼底闪过心思被看穿的狼狈。
她根本无从辩白,只默默垂头,一副虚心受教的忏悔模样。
见状,老夫人耷拉下眼皮,依旧不轻不重地道:“晟哥跟瑾姐儿,你偏着晟哥,瑾姐儿跟澜姐儿,你偏着瑾姐儿,同是你肚皮你出来的,都有偏颇,这不是一个肚皮出来的,有偏颇更是无可厚非,只要不太过分。”
说到这里,老夫人顿了顿,叹道:“我也有错,我早该提点你这些话,那么到如今,澜姐儿还乖乖在府里。”
慕容氏一惊,当即跪倒在地,慌乱道:“是儿媳愚钝,没能参悟这一点,反倒连累母亲忧思伤神,是儿媳的不对,还请母亲不要自责!”
她郑重保证:“儿媳日后必定不会再轻待澜儿,会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管教!”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老夫人摇摇头,亲自扶她起来,拍着她的手背道:“孩子们都大了,现在管教也来不及了,好在几个姐儿都是规矩守礼的,倒也不让人操心,你日后对澜姐儿上点心就是。”
慕容氏自然是连声应是,随即又想起安若瑾的事来,不由忐忑道:“那瑾姐儿的事……”
老夫人由宋嬷嬷扶着重新坐下,道:“这事儿还得澜姐儿去晋王府走一趟。”
“去晋王府?”慕容氏满心疑惑。
“不错。”老夫人肃然颔首,道:“你可还记得,当年瑾姐儿病重,是澜姐儿带着她借住到晋王府,请了张太医诊治,才将她的病给治好的?”
提起这一段往事,慕容氏不由得愧疚难当,羞愧道:“儿媳都记得。”
这几年春风得意的日子,让她都快忘了,当年是澜姐儿让她的女儿保住了性命,也是澜姐儿让她的儿子在考场屡试屡中,那时她也曾发誓,说要对澜姐儿视如己出,可她没有做到,难道老夫人说不要她的保证,原来是她早已失了信用。
越往深处想,她越是抬不起头来。
老夫人斜睨她一眼,知她是记起安若澜的好来了,也不点破她,只道:“如今传的那些谣言,虽不是空穴来风,却也没有真凭实据,我们与其一味辩解,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可一旦承认,不就坐实了谣言?”慕容氏忧心忡忡。
“错了。”老夫人微微一笑,“我们只是承认瑾姐儿当年真的病重,至于是否损了身子,那就要张太医说了算。”
慕容氏一怔,当即会意过来,欣喜若狂道:“儿媳明白母亲的意思了,儿媳这就去找澜……”
“澜姐儿已经出府了。”老夫人不紧不慢打断她的话,恨铁不成钢地斜她一眼,道:“你先安抚好瑾姐儿再说吧,张太医那边,等澜姐儿回来再说。”
慕容氏正是着急的时候,哪里肯等,道:“不如就让儿媳亲自去晋王府一趟吧,哀求晋王请张太医出面解释……”
未完的话,在老夫人凌冽的目光下咽回了肚子里。
“你若是觉得老婆子在害你,你大可现在就去晋王府,只是到时候再被人说三道四,说侯府收买张太医作伪证,你就别来寻我哭诉!”老夫人厉声警告。
慕容氏神色一变,嗫嚅道:“澜姐儿去也是一样的……”
老夫人第一次发现端庄能干的大儿媳如此顽固执拗,气得都说不出话来,拍着胸口缓了好一阵,才又开口:“我既然提出让澜姐儿去,就有我的打算,我也说了,你要是不放心,大可自己另想法子!”
老夫人是直接放下狠话。
慕容氏哪里敢再反驳,喏喏道不敢。
老夫人头疼地扶额,不耐再看她,摆手道:“与其在这里瞎操心,不如去查查到底是从哪里传出的流言,能知道的这般清楚仔细,想来不是外人。”
“儿媳省得,这就让人去打听。”慕容氏连声应是。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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