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澜坐在离开放式卫生间最远的懒人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搜索着相关题材的电影。毕竟,色情片她熟悉,可跨性别和女同她是真的没接触过。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让她有些心不在焉,她又想起了试戏那天的叶淮。
紧身的连体衣将他的细腰完美地包裹着,上身的黑色显得他的腿又白皙又修长。嘴巴和人一样,亲起来软得不行。稍微逗一下,脸蛋和耳根就红红的。要不是剧组的人当时还在门外等着,真想把他关在房间里再玩一会儿。
叶淮在卫生间洗澡洗到一半,身上的泡沫都还没冲干净,突然,眼前变得漆黑一片。
他很怕黑。
小的时候他因为吃不饱饭而哭闹,养父母每次都把他关在小黑屋里,等他哭累了安静了,才放他出来。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狭小的空间,他蹲下身,靠着墙角,试图不让自己陷入恐慌之中。
“小淮?”浴室外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停电了,你还好吗?”
“我……我没事。姐,你能帮我,拉一下窗帘吗?”
“好。”
窗帘拉开,月光照进房间,透过玻璃上的水汽,温澜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瑟缩着蹲在角落里。
顾不上太多,她直接拉开玻璃门,扯下架子上的浴巾,包裹住叶淮的身体,“小淮,怎么了?”
充满水汽的浴室里温度较高,乍一被拥入一个稍冷的怀抱,叶淮吓得颤了颤,每个毛孔都开始收缩。
“姐……我有点,有点怕黑……”叶淮有点不好意思。
想象中的嘲笑并没有出现,温澜小心翼翼地搂着他,“没事,我在这陪你,先把身上冲干净吧。”
扶着叶淮缓缓站起,温澜就转过身去倚着洗手台,“你慢慢洗,不用着急,别滑倒了。”
有温澜在一旁,叶淮心里真的多了些安全感。
叶淮披着浴袍坐在客厅里看温澜刚刚搜集的材料,《燃烧女子的肖像》、《阿黛尔的生活》、《小姐》,还有关于跨性别的,《迷恋荷尔蒙》、《丹麦女孩》和几部纪录片,每一部下面都详细地列出了故事的内容、时代背景。
不仅是电影,再往后翻,甚至还有关于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文章和论文。
“深山老林里就是这样,经常停电。”温澜一屁股坐到叶淮旁边,紧挨着他,“挑部电影学习一下吧,反正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嗯。”叶淮指尖上下翻滚着鼠标的滚轮,“姐,我想看这个。”
温澜看到界面停留在《香平丽》那一页,“为什么选这部?”
“因为……他们和我很像。”
温澜愣了一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香平丽》是一部半虚构半纪实的影片。
主角有三位,分别是香香、丽君和平儿。他们在歌舞厅中谋生。
在大众眼里,他们是性工作者、性高危人群、观赏性性商品,他们的受众是同性恋者、乱交者和窥淫癖者。
即使他们不卖,也还是会被当作卖的,因为他们是整个社会性阶层的最底层。
为了赚取几张额外的钞票,他们有时也会出卖肉体,然后在简陋杂乱的出租屋中,想象着高楼大厦里的生活。
然而,梦想就像美丽的泡沫一样脆弱不堪,一旦触碰到现实,它就会砰然破灭。
影片中的平儿,是一个活泼率真的钢管舞演员。
在舞台上,他轻盈灵逸,婀娜多姿,对待他的工作有着舞蹈家式的敬业和执着。
在生活中,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赚钱做变性手术,然后与他的恋人白头偕老。
平儿的男性生理特征比较明显,除了演出,他在镜头里总是穿着运动衣和牛仔裤。
他说,“我要是做了变性手术,就每天买一套衣服……我喜欢那种很可爱的,显得比较清纯的女孩衣服……”
在影片的结尾,植入了假体的平儿在忍受疼痛的同时幸福地炫耀自己的胸。
即将做变性手术的平儿对未来充满了快乐的期待,憧憬着成为女人的一切。
另一条故事线则没有那么美好。
丽君和香香都是反串秀演员。
某天,丽君的朋友,饶饶,碰巧见到正在化妆的香香。
饶饶和大多数第一次见到香香的人一样,未能看出他的真实性别,他惊叹于香香的美丽,展开追求,香香也由开始的冷漠逐渐转为对这段恋情的沉迷。
香香说,“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太多的东西,只要他真的爱我,我也真的爱他,我们俩在一起,就可以了,就幸福了。”
酒店的床上,香香决定赌一次。
“那我打个比方说,如果有一个人,他对你隐瞒了一些事情,一些在你看来可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呢,这种隐瞒可以说是善意的隐瞒,那么你会原谅他吗?”
“当然会啊。”
“你要相信他是无心的。你会吗?”
“肯定会,我真的会啊。”
“你真的会吗?”
“我真的会。”
可香香还是输了。
影片即将结束时,香香以“站街女”的极端方式,试图证明自己的女性魅力,结果却被把他载上车的嫖客狠狠殴打了一顿。
当嫖客发现他不是女儿身时,丽君出现了。
香香和丽君的故事结束在一阵《Len tee》的歌声中,丽君背着他,朝他们的出租屋艰难迈去。
看到影片的最后,叶淮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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