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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心底有柔软徐徐流淌,他说的对,子麟这样的孩子,不染丝毫尘埃,的确只适合生存在超然物外的云中城,而不是人心莫测波云诡谲的深宫!
今日凤鸣并未穿朝服,只着寻常袍服,明显就不是来见君轻扬的,而是专程来见聂臻的,此时他唇边的笑意,灿烂而温柔,声音轻柔和关切,“子麟澄澈如初冬的雪,笑容真诚璀璨,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所有的黑暗在他面前都会无所遁形!”
提到子麟,聂臻难得有了一丝笑意,眼神柔和,有着淡淡骄傲,“是啊,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他是个让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孩子!”
凤鸣想起昨天第一次见到子麟的时候,纯净如莲,洁白如雪,眼眸如天山湖水,清澈见底,那时漫过心底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孩子根本不属于这里,甚至不属于这个尘世,心底有了微微的疼痛。
凝视臻儿的容颜,凤鸣的表情变得温柔而深邃,身为太子的冷酷和身为师哥的温情交织在一起,显得他的语意格外复杂,“环境会改变一个人,一个再单纯再善良的人若是到了皇宫,也会慢慢变得不简单起来,渐渐被周围的黑暗侵蚀,能保持自身的高洁者寥寥无几,而子麟,很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个,可他太纯洁,太善良了,这宫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总会有人把善良当做软弱,利用你的善良无所不为,师哥担心子麟将来会受伤!”
聂臻猛然抬头,看着师哥在夕阳下俊美无双的脸庞,一时哽咽,“你说的对,子麟最喜欢的是云中城的雪,他说那是世上最纯洁最无暇的美好,可惜他的身体已经抵挡不住那彻骨的寒冷,若是再不离开的话,他恐怕很难…很难活过成年!”
凤鸣眼中蓦然掠过震惊诧异,只用了短短一瞬就明白了所有,怜惜擦去聂臻脸上的泪水,沉沉一叹,“我和子麟以前素未蒙面,可昨日一见,一见如故,大概是冥冥之中师兄弟的缘分,你那样心疼他,自然有你的考虑,师哥不会勉强你!”
“太子殿下一路顺风!”聂臻淡然道。
凤鸣深深看着聂臻,似要把她雪色容颜烙刻在记忆深处,“臻儿,不论何时,只要你愿意,晋国的大门永远为你开着,师哥永远都会等着你和子麟到来!”
聂臻不再说话,师哥是陪着她长大的,对她的性情一清二楚,不过是面冷心热而已,看着他孤绝颀长背影渐渐消失在红墙绿瓦之外,不自觉从心底发出了一声轻唤,“师哥”!
心情沉重地回到东宫,明珠就满脸焦急,“太傅,大公子在太子书房等你!”
聂臻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霍兴彦的到来充耳不闻,原来在自己心中,只有师哥,师姐,子麟才是真正近身的人,霍兴彦霍沁年终究是比不了的,一时心潮起伏,不想见任何人,淡淡道:“我先回房换件衣服,让他再等等!”
明珠一愣,想不到大公子已经翘首以盼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聂太傅回来,却还是高高拿捏着架子,忽然有些生气,不就是仗着大公子喜欢她吗?赌气提醒道:“大公子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他身份尊贵,却从不介意你的态度,你也不能对他这样无视吧!”
聂臻转过头去看着她,冷冷地盯着她,这个丫头,虽然身为奴婢,可总有毫无来由的底气和自信,让人喜欢不起来,看来以前真是让师姐给*坏了。
此刻对自己出言不敬,无非是为了霍兴彦,见不得心爱的男人在别的女人面前受苦,眼眸骤然一寒,让明珠脊背一凉,忙低下了头,却依然不卑不亢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如果说错了,还请太傅见谅!”
霍兴彦正好出来,看到这一幕,不悦道:“明珠,你是怎么对太傅说话的?”
明珠想不到一向和颜悦色温文尔雅的大公子竟然会为了聂太傅当众斥责自己,万般委屈立时涌上心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却倔強地不肯屈服。
聂臻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盯着这一切,以前因为涉及到女儿家隐秘的情感,所以对明珠动辄冷言冷语均不以为意,可她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
其实对她的想法,聂臻心如明镜,在她心中,她是师姐的奴婢,可不是自己的奴婢,或许认为自己又不是出身豪门的千金,跟她相比,又有什么优势?所以也无需对自己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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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子麟来到聂臻的庭院,“姐姐,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想不到明珠姐姐虽然身份卑微,倒是个心高气傲之人!”
聂臻看着疏朗竹影,清辉月色,淡淡道:“我多番容忍,可她多番挑衅,我也不想一退再退了!”
子麟若有所悟,“以前我看明珠姐姐对姐姐也甚为恭敬,只是最近这两个月的态度才变了,莫不是与大公子有关?”
聂臻给他倒了一杯碧波云翠的清茶,一直不说话,等于默认。
子麟眸光中有暗沉星辉,“若非触到了姐姐的底线,我相信姐姐也不会这样恼怒,只是宫女一旦入宫,就与世隔绝,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就算圣意眷浓,将来得以出宫,也早已过了嫁人的最好年华,于她们而言,又何尝不是悲哀?明珠姐姐今年已经二十,难免内心凄苦幽怨,在言语和态度上一时冲撞了姐姐也属无意,希望姐姐不要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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