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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霍昭容小产之后,昔日热闹的听风轩很快就冷清了下来,第二天,皇上来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来了,霍雨音从盛*到失*只在*之间。
聂臻和思桐到来的时候,霍雨音正在砸东西,状态接近疯癫,一见到聂臻,就凄厉大叫,“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
说完,就把一个枕头狠狠砸了过来,聂臻偏头躲过,思桐急忙上前和几个奴婢一起拉着霍雨音,“二小姐,你冷静一下!”
霍雨音的力气奇大,不像刚刚小产过的人,好几个奴婢也拉不住,几乎就快冲到聂臻面前了。
聂臻上前一步,伸出手在她身上轻轻一点,她的身子瞬间就软了下去,原本就属于强弩之末,爆发不了多长时间!
几名奴婢急忙把霍雨音扶到*上躺下,聂臻坐在*边,静静地看着她,她仇恨地盯着聂臻,完全没有了以前视如姐姐的依恋!
思桐见状道:“你们都先出去,太傅大人要和昭容娘娘说会儿话!”
其他人皆低头鱼贯而出,每个都是一脸惊惧疲惫之色,巴不得逃离这个鬼地方!
很快就只剩下霍雨音,聂臻,和思桐,室内安静得出奇。
霍雨音身子不能动,只那双眼睛充满恨意地盯着聂臻,咬牙道:“不是你送那个贱婢过来,我不会没了孩子,更不会以后都不能生了!”
思桐扑通一声跪在*前,抽泣道:“请二小姐明察,不关太傅的事,是奴婢求太傅去救那个践人的!”
霍雨音冷笑道:“你们当我傻吗?”
聂臻一脸的平静,也不生气,也不反驳,只是有些奇怪,正常情况下,就算雨音真的已经不能生育,这种消息也一定会瞒着本人,怎么会让她知道?只怕又是有人故意透露给她的!
聂臻伸手把了她的脉搏,淡淡道:“你刚刚小产,就这样疯狂地闹,只会彻底毁了你的身子,以后就真的不能生育了,你自己想清楚!”
霍雨音神情一变,眼中有机芒透出,急切道:“你说什么?”
聂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滑胎的确伤了身子,可还不至于那么肯定以后就再不能生育,是谁这么急不可耐地告诉你你以后都不能生育了?这个中缘由,不用我和你说的太明白!”
好阴险的计谋,雨音刚刚小产,就夸大其词告知她以后再也不能怀孕,短短时间之内,遭受失子之痛,和这样惨无人道的消息,哪里能安心休养?不成疯魔就已经是好的了,自然不谈什么生养!
霍雨音一愣,不敢置信,“你说我以后还能怀孕?”
聂臻道:“你要是继续这样闹下去,以后就真的再也不能了!”
霍雨音忽然哭出声来,肩膀抽动不止,似乎想把所有的泪水流个干净!
这时,贤妃来了,见到这一幕,无声无息地叹了一声,“真是作孽啊!”
聂臻和她一起出了听风轩,凝眸盯着她,“娘娘想说什么?”
却见贤妃眼中一片淡然和怜悯,“我知道聂太傅心中有疑虑,以为是我命人透露妹妹以后不能生育的消息,可如今在听风轩伺候昭容都是我的人,我还不至于这么笨,祸及自身,只可怜了昭容妹妹,如此年轻,若是以后没了孩子,在宫里不过是等死罢了!”
见她这样说,聂臻微微一笑,“这种事情,娘娘应该见得多了,只是我少见多怪了!”
贤妃看了一眼潜云殿的方向,默然道:“其实本宫又何尝不是成了这个计划中的帮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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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陶然殿,思桐凝视着聂臻,幽幽而叹,“二小姐不该怨恨太傅的,奴婢才是始作俑者!”
聂臻却能理解雨音的苦痛,徐徐道:“她年纪轻轻,本来一直沉浸在即将为人母的幸福憧憬中,因有孕,皇上也另眼相看,一片前景大好之中,突然跌落地狱,孩子没了,还可能永不能生育,也失了圣*,就算是把筱蝶杖毙也不能消她心头之恨,筱蝶是我让她收留的,也是因为她信任我,如今*之间,什么都没了,不恨我,她恨谁呢?”
思桐默默无语,身影索然颤栗,“话虽如此,可奴婢觉得二小姐总应该对太傅有一点感激的!”
聂臻微微闭目,“何出此言?”
思桐想了一下才道:“奴婢听说,二小姐之所以得*,是因为皇上听到二小姐吹的一首好箫曲,可奴婢依稀记得二小姐擅琵琶,并不怎么长于箫,真正擅长箫的似乎是…太傅!”
聂臻感于她的聪慧和练达,可再聪明的人,也有被人利用的时候,不愿明说,只含混其词道:“你多久没见雨音了?人总是会变的,以前不会,不代表以后不会!”
思桐却摇摇头,“奴婢虽然愚钝,却也粗通乐理,知道但凡乐器若无天分,只靠后天的努力很难达到一定的境界,尤其是皇上的耳朵,早就经历了无数乐师良匠的洗礼,更是非同一般的挑剔,岂是滥竽充数就可以入得皇上的心?”
聂臻微笑,“你还看出了什么?”
思桐道:“二小姐得*之后,常来东宫向太傅请教箫艺,却并无多少长进,时间久了,只怕会被皇上发现,正好这个时候,二小姐怀孕了,怀孕的人自然不能吹奏,以免动气,也算是天衣无缝,奴婢只是看出了一二,可太傅不说,奴婢也只做不知,今天奴婢斗胆说出,只是认为二小姐就算不对太傅心怀感激,起码也不应该这样恨你!”
聂臻幽幽道:“失去了理智的人,什么都做得出来,不要去在意!”
思桐道:“我总感觉二小姐和皇后娘娘虽是姐妹,却不是一样的人,今天的情形,奴婢看着都觉心寒!”
聂臻盈盈一笑,“我知道你在为我不平,可她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我的确都有责任,有些事你要烂在肚子里,若是传扬出去,就是欺君之罪,我们谁也脱不了干系!”
思桐恭敬道:“这话也就在太傅面前说说,太傅放心,其他的人任是谁,奴婢也不会吐露半个字,那…二小姐的身子还有可能康复吗?”
聂臻道:“我答应过她,会给她好好调理,直至康复,她虽然伤了,却没到真的不能生育的地步,可若是她自己不振作起来,没人帮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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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出宫之后你就一言不发,到底有什么心事?”君玄影温声问道。
想起宫里的人心凉薄,聂臻心底有一种深深悲凉,声音轻柔如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就这样陪着我,好吗?”
君玄影心下一紧,不自觉地伸手抱紧了聂臻,眼底有深深怜惜,“好,什么事让你这样难过?”
聂臻的心一片空洞茫然,想起凤鸣的话,子麟恐怕不适合生活在深宫,只想抓住这仅有的温暖,“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错了?这偌大的深宫,除了子麟,我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
“你说的是霍昭容小产的事?”君玄影的双眸温暖,却抹不开聂臻心间的殇!
秋意浓浓,却照不开竹影深深,聂臻缓缓道:“师哥说子麟根本不适合留在宫里,他那样善良,那样纯净,我不怕他会被宫里的黑暗染黑,只是担心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受伤,这世界太不公平,面对子麟的清澈眼眸,没人会舍得伤害他,但总有人懂得利用他的善良却行那些龌龊之举!”
君玄影没有说话,眼中闪烁了一下,蓦然出现那个白衣出尘的绝色少年!
聂臻默然道:“或许我的存在对别人来说就是一种威胁,所以尽管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可我也从来不觉得我是无辜之人,总有一个又一个的危机想置我于死地,我从来不怕,可是子麟他,他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丑恶!”
淡紫色的发带显得衬得聂臻美丽非凡,让君玄影移不开眼眸,他轻轻拍了拍聂臻的后背,柔声道:“子麟那么聪明,他会理解你的,你不要太难过了!”
聂臻心底有隐隐的伤痕,清泪湿颜,“整个局安排得无懈可击,筱蝶那样柔弱可怜,命如草芥,可我想不到她竟然是准备安排在我身边的棋子,虽然我平安无事,可贼不走空,雨音比我还要小,就要经受这样的苦痛,那孩子才三个月,我一直对这些宫中伎俩从不屑之,却自以为能了然于心,如今看来,果真是太自信了,低估了宫里的人心之阴暗!”
说到此,又沉沉一叹,“师姐还是高估了我啊,在深宫里,有坚守的人怎么可能斗得过没底线的人?我做不到像她那样不择手段,对一个孩子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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