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畅又点了点头。
跟安慕白在一块说话,总是那么轻而易举。他是一个聪明人,苏畅要表达什么,或许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便能知悉。这样,倒省了不少功夫。
打猎回府,两手空空,苏畅的心情显然好了些。
苏府中堂。烛光闪闪。
苏老爷坐在太师椅上,脸上有失落之色。
芙蓉坐在右侧,不发一言。
烛光之下,有个两鬓斑白穿着灰衣的下人跪在那哭泣。
“爹,这是怎么了?”苏畅问。抬眼看了看中堂里跪着的下人,却是府里的管事李大叔。
李大叔眼中含泪:“我在苏府里许多年,也跟着老爷走南闯北,看着少爷日渐长大成人,老爷少爷从来不曾亏待于我,更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只是如今我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渐渐的有点力不从心,况且,管事这活计,需要心思细腻,手脚灵活的人做,我自知没有这个能力了。我南边乡下还有两分薄田,所以想回南边,还求老爷答应。”
苏老爷跟管事李大叔相交多年,平时有什么需要,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只需交待他一声,这个李大叔很快便会办来。偶尔出府办事,留他一个人在府里张罗,苏老爷也是放心的。可如今,李大叔要走了。
苏老爷红了眼圈:“你当真要走么?我一直把你当成苏府的人,并不把你当外人。我本想着,留你在苏府里养老。”
“老爷的慈悲心肠我也心领了,只是每个下人都在苏府养老,毕竟不妥,而且,我南边还有一个养子,如今要娶亲生子,我也想回去看看,还求老爷……”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强留你。芙蓉啊,李大叔在苏府的年数,可比你的年纪都大,如今帐房你管着,明日你跟帐房说一声,给李大叔支些银两,让他路上好用,顺便的,也好回去颐养天年。”
“是,爹。”芙蓉点头应承。
一时管事李大叔离去,中堂里没有别人,几个伺候的婆子也被遣走了,苏老爷便叹气道:“畅儿不日就要去正县任职,我一向不管府里的事,芙蓉虽是个通透的人,到底眼睛看不见,府里那几个看门人,虽忠心,到底没有历练过,而那几个婆子,一向说长道短,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也就是了,这管事一职,一旦空缺,府里上上下下多有不便啊。可你们也看到了,管事李大叔他执意要走,咱们也不能拦着。”
“爹,你且放宽心,管事一职空缺,不如慢慢寻寻看,或许,就有合适的人选呢。”芙蓉小声道。
苏老爷直摇头:“府里大事小事,缺了管事可不行,若没有管事,一应吃喝拉撒的小事都去烦扰你,怕芙蓉你也不堪其烦哪。这怎么办才好呢……”苏老爷想了想,最终敲定了主意:“不如这样,府里的帐房,还归芙蓉你管,过些日子宁夫人进门,咱们府里的琐碎事就归她管,她毕竟管过宁府,有资历,有经验,管理这些婆子丫鬟的,也得心应手,关键是,能为我,为芙蓉你分忧啊……”
“这……”芙蓉不置可否。不自觉的望向苏畅的方向。
苏老爷对宁夫人一百个放心,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人,这一点,芙蓉心里清楚。
而苏畅对宁夫人多有防备,一直拿她当外人,这一点,芙蓉也清楚。
苏老爷要让宁夫人进门,苏畅已无可奈何的忍让,如今宁夫人未进门,苏老爷便要让她做管事,苏畅自然不会同意,这一点,芙蓉心知肚明。所以,此时此刻,她并不表态。
有些话,当着公公的面,儿子可以说,她这个做儿媳的,却要掂量掂量。
果然,苏畅先反对了:“爹,宁夫人对咱们府里并不熟悉。而且,府里的下人对她也不熟悉,李大叔在府里多年,上下尽得人心,突然换了宁夫人来主事,怕不得人心不好办事。爹这样,也是给宁夫人添麻烦。或许,她还觉得,一进苏府就让她当牛做马,万一人家心里不爽快呢。”
“那……”苏老爷默然问芙蓉:“芙蓉啊,你可有合适的人选?”
芙蓉本想推荐春娘。可春娘一年到头,除了做手帕,给菩萨烧香,并不是爱管事的人。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而且性子随和,她也不合适做管事。再则,芙蓉是白家外嫁的女儿,若让自己的母亲做苏家的管事,难免有人说嘴,如此,她只得道:“爹,我并没有合适的人选……不如,咱们且等等,明日李大叔离开以后,我多照看着也就是了,若有不懂的,不明白的,就问爹。”
“那也不行。我不忍心让你太操劳。”苏老爷摇头;“管事一职给宁夫人担着,虽让她受累,可我想宁夫人为人慈善,又是个勤快之人,她未必会推辞,如今除了她以外,咱们府里上上下下,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了。”
“爹,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苏畅脱口而出:“保证再合适不过了。”
“哦?你有合适的人选做管事?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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