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贾维见耶律黩武出门迎到距离自己尚有半箭之地时,便停了下来,心中思谋,以耶律黩武的武功,这个距离还真奈何不了他,看来这个这老狐狸对自己并不信任。
“夏老弟,敢与我去单刀赴会吗?”贾维艺高人胆大,斜眼瞥了眼夏浑,缓缓开言。
夏浑本能地回身看了一眼天山二妖,极为勉强地道:“原本是不敢的,但跟着都督,水里,火里,都去得。”
“好,咱们走!”贾维纵声狂笑,驱马向前,夏浑和天山二妖紧随其后。
耶律黩武见贾维和夏浑四人纵马从自己身前而过,提吊着的心算稍稍放下一些,因为贾维若是存心屠灭辽庄,便不会孤身范险。
作为地方上的最高行政长官,贾维并非是第一次来辽庄,因此他轻车熟路,直接纵马来到议事大厅前,庄内没有耶律黩武的命令,无人敢做阻拦。
“参见大都督!”守在大厅门口的是武备分支族长耶律雄,和政吏分支的族老耶律重,他们谦卑的过去为贾维牵马坠凳。
贾维对他们没有丝毫客气,甚至正眼都未望上一眼,便迈开大步直入议事大厅,直接落座到主位正中的位子上,那份气势无与伦比,像个王者。
这里是辽庄三族老议事的地方,因此是三主位并列居上,其居中主位则是耶律家历代商道家主退位后,晋升族老所坐的位置,也就是贾维现在坐的位置。
此时,耶律黩武也以步入大厅,身后跟着耶律雄和耶律重。自他夺权之后,俨然有废除三族老的趋势,那两位健在的族老自然明白道理,不敢挡他的道儿。
“耶律黩武,参见大都督!”
耶律黩武躬身行礼,唐时官府对于百姓的态度远比满清时期要宽容的多,既不用经常下跪,更不会动不动就以奴才自称。
“坐吧!”贾维摆手示意。
耶律黩武坐在来右侧上位,他可不敢坐在贾维旁边的那两个次主位上,而他的下手依次坐着耶律雄和耶律重。
夏浑与他对应,坐在了左侧上首位置,这次美妖坐在了他下首,而丑妖依然站在他身后。
见众人坐定,贾维才开口冷冷地道:“耶律黩武,你全城带甲,是要造反吗?”他这一路走来,发现辽庄内里有不少平时民房,战时可做掩体的建筑物,那里暗藏着许多全副武装的武士,用草木皆兵来形容辽庄内的现状丝毫不为过。
“请大都督明鉴,耶律家乃良民百姓何来造反一说?”耶律黩武不慌不忙地辩解道:“某得知有大军开来,恐是土匪来袭,因此吩咐手下严阵以待,哪里知道是大都督的兵将,敢问大都督这借路是去剿匪?还是要去杀敌?”他这明显是在装糊涂,表无知。
其实谁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耶律黩武搪塞贾维的鬼话。辽庄内的杀机处处都毫无掩饰,不加保留的放在那里,眼看便是不动则已,动则天地变色,哪里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这正是耶律黩武要暗示给贾维的,和则两利,争则两伤。
贾维见这架势便知是昨夜就已走漏了风声,但他也不以为意,耶律家财大势大,别说他小小一个幽州府,即便是大唐和突厥朝廷,都有拿他们银钱过日的奸细,“耶律家主,不是造反便好,本都督这次是专为你耶律家而来。”贾维也不绕弯弯,直接道明来意,“有证据表明夏家商队的血案,非是耶律古宇所为,因此本都督本次前来,一是告知老弟,处斩耶律古宇的事情暂时押后,二是希望老弟协助调查,交出那日参与杀人者,待本都督回去后细细审查。”
他现在与耶律黩武二虎相争,争得是幽州城的头把交椅,必须要使出雷霆手段,宁可玉碎,也不能瓦全,否则他这条强龙便再也压制不住耶律家这地头蛇了!
“耶律古宇是元凶,也是有证人证物的,况且,他自己已经认罪,还望大都督莫要听信谣言。”
耶律黩武一口咬定耶律古宇有罪,而后语气便松软下来,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希望贾维法外开恩,只处置元凶,至于其他人的罪责,耶律家愿意提供赔偿以赎罪。
他能做到如此谦卑,也是难能可贵了,要知道耶律家在塞外就是土皇帝,怕过谁?这也就是贾维一代枭雄,把他逼到了这个份儿上。
“其实本都督也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来处理此事,但令郎不同意赔偿,”贾维简单讲了昨日都督府的情况,一方面表示了对于杀死耶律家三英才的遗憾,一方面表示愿意促成此事。
其实,所有人都在演戏,他们都能猜到对方的底线,也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然一上来就格外注意分寸的把握,至少在面子上尚能互相尊重,但说来说去也无非是官面上的文章,最终还是要落回到具体赔偿的分歧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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