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大碍。”黄裳从储物戒中取了一套干净的衣袍就地换上,后颈出的烧伤甚至没去打理,气血运转至此,灼烧出来的红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消去,那木剑凶威虽盛,但剑上的火焰只是普通的离火,算不得厉害。
“为何不让我出手?”白羽稍稍放心,而后问倒,有些责怪之意。
先前黄裳几乎是凭一人之力击杀了两人,场面一度凶险,白羽看的可谓是心惊肉跳,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你如今在凝聚元胎,实力能发挥几成?三成都不到吧?而且这沧澜城有禁空法阵,你实力更是受限,这两人都有下玄境的实力,而且手里法器很多,仅凭你一人跟他们斗法,根本不占胜算,而且等他们将法器祭起,我也没了发挥空间,今日你我二人恐怕难逃一死,所以只能铤而走险。”黄裳与白羽随口解释道,注意力却放在手中那柄木剑上。
“可你这样实在太冒险了。”白羽皱眉说道。
黄裳将木剑收进了天阙,而后抬起头,看着白羽,说道:“不妨与你直说,只要近身,我有七成把握击杀他二人,所以并不算太冒险,反倒是斗法,真若算起来,一成胜算都没有,毕竟我道术境界实在是太低了。”
白羽闻言,沉默了片刻,说道:“我着实没想到,你肉身力量如此可怕。”
黄裳先前已被逼到无路,只能显露魔道手段,早知白羽会看出端倪,因此心态也放得开,并未慌神,也没打算继续隐瞒实情,与他直说道:“我修炼了一些禁忌法门,所以肉身力量才如此强横,希望你能替我保守这秘密。”
白羽点了点头,与黄裳也算同生共死好几遭了,交情日益深厚,也没说什么场面话,直接答应下来。
“可你不担心触犯道门戒律吗?”白羽微微沉默一阵,忍不住问道。
他虽然接受这现实,但仍然有些不理解黄裳这动机。
他一个正统出身的道门弟子,修行道术便能够得长生、证大道,何必舍本逐末,去修炼什么禁忌法门?
“我不是与你说过么?实力就是规矩!”黄裳并未解释,只说了一句曾经对白羽说过的话。
白羽闻言微怔,随即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莫说这些了,把现场先收拾了。”
黄裳见白羽心里仍在纠结,忍不住催促了他一番,此番横遭杀劫,又是耽搁了一些时间,已拖延不得了。
打开天阙,将两具无头尸体收了进去,地面上的血迹也拿旧衣服擦拭干净,而后将那串七零八落的手珠全部找回,这才将那盏走马灯给收了,这东西倒是有些奇妙,留着兴许能够派上用场,善后工作做完之后,黄裳抓着脑后要长不长、要短不短的头发瞅了两眼,觉得十分别扭,而且也太引人注目了,便从天阙之中取出一把柳叶短刀,打理起来。
几刀下去,头发便只剩寸许来长。
黄裳面部棱角分明,如此将头发一剃,整个人更添一股阳刚沉稳之气,反倒顺眼许多。
收了刀具,催促着白羽一道离开。
僻静的深巷之中,若无那块被黄裳膝盖压碎的青砖,仿佛从头到尾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未时末,黄裳与白羽顺利从南城门离开沧澜城,出了剑池禁地后,白羽立刻化出原形,载着黄裳一路南下而去。
平阳渡距离沧澜城四百多里地,按照白羽的速度,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
到平阳渡时,正值傍晚。
一轮夕阳斜挂长河之上,河畔千帆林立,波澜壮阔。
平阳渡是三江汇聚之地,最主要的一条自然是横贯长洲南北的沧澜江,一条向西,直抵北海,名为青江,还有一条向东南而去,汇入沧流海域,名为漓江,因此平阳渡是比凌烟渡更为重要的水运枢纽之地,常年都有大量人、货汇集于此。
因此在两岸江畔早已形成了大规模的城镇,放眼望去,房舍绵延,将近数十里。
平阳渡守备倒不似凌烟渡那般森严,毕竟已是长洲内地,犯不着如此,譬如上方空域就并不禁止飞行。
黄裳见天空之中流光交织,不少人修士使出凌空虚度的手段,横跨江面,他也放开了拘束,让白羽在平阳渡上空盘旋。
既然打算在此地拦截向燕的使者,首先便要摸清地形。
天时地利,能占的尽量占尽。
观察一阵,黄裳心中大致有了路数。
平阳渡共有八个供楼船停靠的码头,自沧澜江南来的船只停靠在‘广乙’‘咸顺’两个码头。
向燕使者所乘楼船要夜里子时才到,黄裳决定先找地方候着,顺便调整一下身体状态,毕竟先前厮杀耗费了不少力气。
目光在沿岸寻找一阵,却是看到一栋七层高的雄伟建筑,耸峙于江边,飞檐高举,落霞将琉璃金顶映衬的灼灼生辉,若居于顶层,正好能将‘广乙’‘咸顺’两个码头收之眼底。
黄裳让白羽绕着那七层建筑盘旋一阵,看清牌匾,正好是一座客栈。
平阳渡是水陆枢纽之地,开客栈自然占了多数,不足为奇。
“就是此处了!”
黄裳当即决定下来,让白羽敛翼,朝着楼前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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