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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紧身黑衣,气质阴沉,压抑得快要让人见者吐血。冥冥中透出,很难是好人的意味。我努力扮出若无其事的形容,想将他们寻常错过。再做个别计。
只是,世间原有一厢情愿之说,此间,他们生生拦在我眸前的缘分,不知是起源自哪一世一厢情愿。我呆瞧着为首的高个男子,腰间的一颗扣饰阴刻虎形,反光后,透出一种特有的,不寻常的蓝色。又多瞧了两眼,能配得这件扣饰的人,更等闲非同一般。如若是好人那便是显贵,如若是坏人那是显恶。
他向我抱拳当胸,客气的生硬,“姑娘,我家主人有请。”这句话格式一般,但声音着实熟悉,这位仁兄似乎是千万里,追寻过我多次。
我先时一颗尚存侥幸的红心,想,世上虽有多则巧合,但也不能到了我这儿就这么高度巧合吧,不过,眼下情景即是如此,若是此时剖开心来看,它定然已是有失血色。
想,眼下形势怕是无可挽回,只得顺应。于是,很是顺应地与他一道,来了处大宅子。
我见多识广,知道这是王府,也正是李元吉的府邸。
彼时,李元吉高座在大殿宝座之上,气宇庄严,而一首清歌乐声正被扫除,让人无限怅惜。我低了头,情绪很是低落,还陷在不同寻常的惊变之中,想着,我是怎么从明月坊来到了那处荒凉所在。难道是撞见了鬼,又逢鬼打了一遭墙,将我迷惑得干干净净。
一个没注意,李元吉已经承满一汪软绵绵的笑,打他那宝座上溜达了下来,须臾到了面前,很不老实地径牵起我的手。叹得实在,“这出百戏果然变得漂亮。”语气自刚柔缓急间,流出淙淙得意来。我想是听了音乐的缘故,他说起来的这句话,其实还是挺好听的。尤其是我在成功遭受了不明不白的惊吓之后。
我当然搞不懂状况,紧紧盯着他,生怕错过,可以寻由的一颦一笑。
他的态度很端正,也并没有要调戏我的举动,只是拉我坐在左厢首座上。然后低垂目向下看。我看他瞧得认真仔细,还颇多思量,就也低下头去窥眼。黄花梨条案上。置着一对耳珰,光华璀璨,入眼熟悉非常。正是那日闯祸,至今祸事仍在连结中的明月耳珰。承前启后看来,这对耳珰亮得略有些扎眼。
怪只怪。当时我忽略了这耳珰的出处,原是长孙王妃所赠。只恐当中的大颗宝石,繁复的雕镂工艺,皆是巧成天工,稍微有些见识的人只需一眼,便即认得出。此物非寻常人家可有,而在我手中出现,更是非夺即盗。
我瞧他将这对耳珰在手中掂得为难。就施讨好的本事,“这对耳珰,兄长你拿得甚配肤色。若是送给哪位夫人,一定是会抱得美人归。哦,不对美人已经在家里。那就是抱上,啊这个不便说。就是那里。”我语无伦次,说到最后还“哼哼”还声算作了事。
他掂量的手微觉一顿,抬头看了我一眼,语声晏然,“这件东西,出自贤弟身上倒有些蹊跷。”他压低嗓子问我时,神态也尽量柔和,似乎已有隐藏的他,忽然严肃起来,有如恶灵加身的气质。我顿感问题很尖锐。
只是眼下,我尚参不透,他说这句话的意图。又觉得被他这种目光瞧得很不舒服,转而投眼瞧了瞧躺在他手中晶晶亮的耳珰,叹了口气。
他见我叹了口气,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了,向我示了个意,那个意思,我估摸着要表达的是,他很想听我的回答。
我非常仔细地看了看他与耳珰,觉得他现在这样一副中意深深的样子,难道是早年爱慕自己的嫂子无果,而当时就用这物件打算情定今生,奈何中有千千结,终于将心上之心结成了彼岸,心中转而大动惊骇。
若果真是那般,他一定知道这耳珰的来历,和它的主人,怪不得他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原来是对心中执念的执著不舍。
我那时脑子转得倒快,
放下自身安危,还立马想着要试他一试。他此时身体微微前倾,脸上全是事关重大的真实写照,而我想得这般前后契合,也就情不自禁出口,“这个耳珰,于李兄很是重要?”
他眸间过眼一缕笑意,我认识他的时间太短,他又经常半阴半阳,这个笑中深意么,不好判断。果然才只个须臾的功夫,他的这个笑意又渐渐加深,饱含玩味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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