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要说他是血口喷人。
我这么鄙薄,怎么会是公主,换句话说,公主怎么会是我这样的。如果说我是失忆了,那么在一个人身上根深蒂固存在的一些习惯与尊重、严谨的风范怎么都做到了没有在我身上出现。所以,我对他的这种说法,只陪衬了一种表情那就是既茫然又无措,但是,坚持一句话也不说。
他又拉住了我的手,速度特别电闪雷鸣。“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眼中却有着藏不尽的忧虑,仿佛“我想不起来事情”这件事情是一种病。他才有病呢,这世上人兜兜转转都是听老天爷的,老天爷不让我想起来的事情,我就真的不再想了,那样才是希求非分。
但是,对于在他身上犯点错以弥补我的害怕的这种手法,已经被我当成是开解自己的一种习惯,所以,这次面对他的表白,我选择特别坚定地看着他。
他也坚定地看着我。
“夫人的意思是想我们拉勾为念?”
将军大人的想像力真是丰富得令人发指。
我用这种极复杂的眼神将他瞄了一圈后,赧然伸出了手,与他的手指勾在了一起。顺着他的力道拉了拉。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始对着他发问,“我当公主的时候你见过我?”对应该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一下子就认出了我,完全没有凭借外力什么的。这也太不现实了。
结果,他忽然间就变得有些扭捏。这个姿态、这个表情,出现在他身上,可算得上是千载难逢。所以,一瞬间,我就有点咬舌头。不过,好像也有点尝到了甜头,虽然他不回答我,但是,我开始变本加厉地压迫他。
大概是我那公主的气场太强大,强大到,他一瞬间就招了,“为夫那时是有幸见过公主一面。”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直翻白眼,竟然真的是有见过,竟然将口风捂得这么严,若不是他近日中毒,人有点向着小白兔过渡,我还不大问得出来。虽然,他是一会小白兔,一会大灰狼。还是那么的变化莫测。
“那时,我还没有长开,你怎么就记得住,你是说,我这么多年没有什么进步,居然还和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后来,我就是凭着记忆里的公主的样子,每天在画中让公主长上一点点,就画出了公主的样子。”
好家伙,你是要成仙了吧,我自己都估计不出,我今后会在漫长岁月的威逼下变成什么模样,你估计得倒好。
“将军不去摆弄丹青真是屈才了。”我摆出纳闷脸色。
他 冲着我一笑,有些嫣然的氛围,就是份属女儿的词汇,用在他这儿真是可惜,但是,让人头疼的是他偏偏就是适合这个词。我的命还真苦,有生之年,还能用这个词修辞一个男人。
“那后来呢,那些画去了哪里?”我对他说的那些画,有了一点兴趣,也想看看他说的是真是假。毕竟这个谎言很好揭穿。
只见,他将一颗人头摇得风骨无限,我就知道,他又要出什么托辞,反正,他这个人就是盛产借口不是吗。
他正色向我时,稳住了自己的脑壳,“呃,那是在心里面画的,画出来的就是这个样子,在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知道。虽然它们一直在改变,但我一直都记得。”丫说谎的时候好看得像个长大了的仙子。
我冲着他动了动嘴,却没有真的将嘴里的东西说出来,我在问候他和他祖宗波及十八代。
他不知所以,还冲我一笑嫣然,这个词怎么又出现了,我掐着自己的脖子警告自己,再不许他出现。
可是,我忘了,这人还在我眼前,他一看我那要自杀的架势就给我来了个手刀。
晕过去前,我深深地觉得,我有的时候,竟然十恶不赦地是他的帮凶,而这件事情的发生,就不是个偶然而是个必然,我诱惑他将我打晕了。
然后,我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扔着一兜子我那破破烂烂的梦,四处游走,好像是要找到一个知道所有这一切的人。梦里的事情,没有人能说得清,有些道具的出现就是没有道理。就像是这个知道一切的人,他是怎么生出来的,又是怎么知道一切的。但这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反正他就是知道一切,梦里需要他知道一切,他就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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