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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婉听到宁善幸灾乐祸的声音,透过车前的玻璃看到了公寓门口站着的男人。
严漠臣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也同时转过头,两个人就这么隔着一端遥远的距离相望。
直到宁善最先受不了,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道:“快下车和他好好谈谈吧,你们这样子下去也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向婉点点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现在怀孕五个多月,她的动作不算轻巧,手里拎着米黄色的手包,搭配着相同色系的孕妇装。向婉如今是漂亮的,和以前的清雅有很大的区别,可是自从怀孕之后,带给别人的又是另外一种风韵枳。
严漠臣目光几度变幻,最终化为一抹柔软。
向婉走到他面前,轻声说:“上楼喝杯茶?”
严漠臣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蒸。
一路乘电梯回到公寓,向婉真的为他泡了杯菊花茶。知道他这次来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向婉于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将垫子垫在自己的腰后,等待他开口。
这么安静的时刻,严漠臣几乎不想出声打破这样难得的氛围。
抬眸看了看她熟悉的眉眼,眉目之间仍带着曾经向婉的几分神态。
“邵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我说了。”他开口,异常的艰涩。
向婉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也没了声音。
“为什么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为什么让我误会你?”
她低着头,轻叹:“因为我也有私心。邵阳跟我提出设个陷阱给夏正东的时候,有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当时她和严漠臣的婚姻一直在拖着问题不肯解决,她是不会让孩子出生在严家的,并不是她想要对莫濯南多么忠贞,不肯让孩子姓严。而是如果真的这样做的话,对严漠臣就真的太不公平了。还有严家二老,一旦知道这个孩子并未严家骨血,恐怕也会闹着严漠臣赶快和她离婚,只是事态如果真的闹到那种地步,就真的太晚了。
当断则断,于是她想了这个办法,既然陈邵阳说要演戏演得逼真一切,不如就让严漠臣蒙在鼓里。陈邵阳在他手下工作了十几年,早就对商场上的那一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他来设套,并不会比严漠臣差。
于是,她假意附和夏正东,实则是在帮陈邵阳将消息传递给夏正东。一开始的时候夏正东还会怀疑,但是到了后来几次得手,就对向婉完全没有任何防备,所以传递假消息也就更方便一些。夏正东一直野心不死,与其让他和夏氏苟且残喘,不如绝了他的后路。
如今夏氏面临大数额的亏空和欠款,摇摇欲坠,如今他想再在严氏兴风作浪,恐怕已经不太可能了。
只是这过程需要强大的内心和自我催眠,向婉在这一点上倒是做的很好,严氏自损八百,却永绝了夏正东这个后患,也算是得偿所愿。
严漠臣听向婉说完,半天没有声音。
倏地,男人苦笑了一下:“归根究底,还是怨我当初没有相信你。你是向婉,那个曾经为了让我和心爱的女人终成眷属而牺牲自己的向婉。你怎么会做出伤害我的事?”
他自以为自己很高尚,觉得自己没有追究她偷窃机密的行为,觉得自己甚至肯将资料放在她轻易可以拿到的地方就是伟大了。但是,如果当初他肯静下心来细想一下,就会明白,她是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的。
说来说去,还是他不曾真正的信任过他。
他为了她的背叛愤怒过、悲伤过,也委屈过。可是到头来,全都是自己的不信任。如果今天换成莫濯南是他,也许那个男人根本不会做出和他相同的举动来。
“不全都是你的责任,你当初肯让我将煤厂的资料拿给夏正东”向婉看着男人黯淡下的眼睛:“很多男人在生气的时候都做不到这一点。”
严漠臣抬起眸,眼底划过一丝涩然:“不要安慰我了。你处处为我着想,可是我当初还说出那么多不好听的话还有这个。”
严漠臣将一份文件放到茶几上,他说:“如果当初办离婚手续的时候我能多一点耐心,也就会发现你送给我的这些东西了,自然也就会想明白事情原委,我们的结果”
也许就会变得不同吧。
向婉低下头,那是她让刘律师拟的离婚文件,她没有要严漠臣的一分一毫,相反,她从夏正东那里得到的百分之二十几的股份,全部无偿赠与给了严漠臣。
这也是后来严漠臣为什么能代替夏正东坐上夏氏董事长的位置。
在她从夏正东那里得到股份的同时,陈邵阳也在游说夏氏董事会的其他人,高价购得夏氏股份。到最后加起来足足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超越了夏正东的百分之三十二,成为夏氏的新一届掌门人。
所以,严漠臣能得到夏氏,向婉功不可没。
她摇摇头,将文件退回到他的面前:“这本该就是属于你和恩恩的,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你真的不想要这些的话,不如等恩恩成年了,代替我交给他。”
夏氏,本就是属于恩恩了。向婉代替了夏苡薇的角色,自然也要帮她为儿子取回本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严漠臣似乎早就预料她不会收,点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问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的身体”
向婉抬眸看了他半晌,轻叹了一声:“你果然都知道了。”
严漠臣内心苦涩:“我很想照顾你,但是我想,我现在是没有那个资格了。你的身体不好,再加上现在怀孕如果你想和莫濯南复合,那么最好将事实告诉他,两个人一起想办法总比你一个人承担的好。”
向婉扯了扯唇,不置可否。
严漠臣看了她几眼后,从沙发上站起身,茶也没有喝:“时间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还有,向婉。”
“恩?”
“如果你肯和我做朋友的话,有什么事情需要到我,一定打给我。”
向婉凝视着对方的眼睛,须臾,点点头:“谢谢你。”
她没有正面答应他,严漠臣可以明白她的意思。就算是当她还是他的妻子,她也没有找他帮过什么忙,更何况以后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他半敛着眉目,走到门口,脚步如同灌铅般沉重,最后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向婉,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我是真的爱上你。你以为我是习惯,我是悔恨,但是我已经成年了,我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感动。”
向婉仰头与他对视。
他认真的眉眼,愈发的英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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