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亚格斯王也许知道你父亲的身份,但他并没有描述清楚,他只是与我们谈及你的父亲也许是能够平息这场魔族降诞于世的劫难的人。”
“他想用我来套住我的父亲,我的分析应该不错吧!”奥维尔斯想到因为父亲围攻葛努庭的三万魔兵曾退军,他勉强一笑道:“真是荒唐可笑!不是针对亚格斯大人,而是嘲笑自己。”
“我嘲笑自己的可悲,我从生下来开始,父亲与我只是几面之缘,而我为何依然活在他的阴影之下,让别人为了他使我怎样行事!母亲被恶人杀死这里,不是因为他么?我被赶出这里,不是因为他么?他至少是邪恶而遭世人唾弃的,如果我是一个杂种,如果我是一个魔鬼,那么我拥有的这一副身躯不仅不能令我骄傲,反而令我作呕,我有多么厌恶那些魔鬼的所作所为!算了吧!那些形式上的将军,那些敷衍的给予,那些虚伪的着装,你们不必在乎,即便是一无所有遭受所有人的侮辱谩骂,该做的事情我还是依然去做,不该做的事情我还是充耳不闻、一眼不看!就当我是个固执的石头吧,只要不把我看得毫无感情,如同一个机器般调用就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列格兰问。
“放心,我现在不会走,我要为你们所用,你们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说一不二,说东不西,但不要向我脸上贴金,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我不会走,只因为世界这么广阔,而我却没有家,我在这里只是一个杂种,一个乞人,一个靠变卖自由求得空间的人。”
话罢,奥维尔斯退出大殿,嘀咕道:“我究竟要流浪到何方?才能找到自己心灵的住所。达莉娅,我能去找你么?可是,以我的身份,我必须远离你。”
“他没事吧?”列格兰问。
“应该受到了一些刺激,但万不能放任不管,让左伦派出几个性情温顺的人去陪他吧。”西塔罗长老说。
夜晚,按照命令,众士兵都已休息入眠,奥维尔斯躺在塔楼中的大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这时,左伦从塔楼的过廊内走来。
“奥维尔斯呢?”奥维尔斯的门前守着两个左伦派来安慰奥维尔斯的女子,左伦上前对她们说。
“在里面,他说自己想静一静,不要我们陪他。”两位女子说。
“不用你们,这个家伙难道不喜欢女人么?他情绪失控,一定需要人陪的,不然他会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来。”左伦问,“他一个人在里面多久了?还是说你们一直在这里站着。”
“我们一直在这里站着,他看见我们就将我们驱了出来。”两位女子说。
“好家伙,看来我要亲自安慰他。”左伦话罢,叩响了大门。
奥维尔斯听见叩门声,丝毫不予理会,他在思考是否应该离开这里寻找父亲。
左伦叩门良久,也未能得到答复,他的愤怒逐渐演化为担心。
“糟了!”他一声大喊,一脚将大门踢开,闯进屋内,屋内的大床上,但见奥维尔斯正坐在其上瞪着眼睛惊视着他。
“左伦将军,你想要怎样?”奥维尔斯呼了一口气道。
“我……”左伦微笑着说,“真是抱歉,我还以为你寻了短见呢。”
“寻短见?”奥维尔斯一笑道,“放心,就算天下所以人寻短见我也不会的,我可没有那个勇气。”
“听说你取消了自己的将军职位,还真是有些气概。”
“很简单的事,有什么气概,世界上有一种事,做了得到称赞,不做受到斥责,对于这样的事而言,称赞斥责都是毫无意义的。”奥维尔斯说,“左伦将军,帝依罗塔的众臣之中,我看只你长着一张最忠实的嘴,现在,告诉我,你一定知道,我的父亲是什么人,我的身份是什么?”
“一个人总需要面对并接受最真实的东西,无论是世界还是自身,与其说那些听起来温暖的欺骗话语给了你安慰,倒不如说它们是一种慢性的精神毒药,随着时光的流逝,当你知道现实残酷的一刹那,它们会立即发作,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地夺取你的性命,童话虽美丽,可也使人怯懦,在我的心中,那从来不如现实来得好,它使人学会坚强。既然如此,为了你,也为了帝依罗塔,我有必要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实情。”
“尽管说吧,那是我求之不得的,实际上我应该早就能猜到。”奥维尔斯说。
“好,”左伦望了望门外,与两个女子高声道,“把门关好,你们都退下。”
待两个女子关门离去,左伦说:“就我所知的,你的父亲是一个魔族人,而且还是一个魔族人中少见的强者,最少也是个小魔王。”
“好,好。”奥维尔斯盯着左伦低声道,他曾听说过奇维罗说父亲与魔王是一个人,不过是两个形式,他不知这是何意。
“那么,你的证明呢?”奥维尔斯问,“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名誉这东西对于一个真正的勇士而言是弥足珍贵的,甚至甚于他的生命,尤其是这种能令他一刻之间黑白颠倒的名誉,别人的所言并不会怎么,但对他自己来说却是很难说得过去。”
“那么我便直言不讳。”左伦说,“二十多年前当你刚刚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被我帝依罗塔人连同着你的母亲逐出了国家,仅仅因为你是魔族人的儿子,这是其中一条证据。十多年前,你在暗城化身为半魔人残忍杀死了诸多无辜生灵是我亲自到场调查,这又是一条证据,而你的背后有着半魔人的印记,这是最明显的证据,如果我所言不实,那么就让地灵抛弃我吧,你自己也应能够感觉到你与别人的不同。”
“可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变成过什么半魔人。”奥维尔斯道。
“你当然不知道,那时你的意志已不属于自己,它属于一个不知其名的狰狞魔鬼,他恐怖强大,即便在我帝依罗塔,也没有几人能敌得过,他发起疯会将一切都撕碎,他比一万个魔族人加起来更恐怖。”
奥维尔斯想起在南阿时法天使瑟兰所说的话,当即脱下身上衣物,背对着左伦高声道:“请你帮我看看背后,那魔鬼的标志是否存在。”
左伦盯着奥维尔斯吃了一惊,许久之后答道:“不知我是否说错了话,它不存在。”
“不存在,你在骗我,刚刚你还言辞凿凿,为什么现在的言语却没了力气!”奥维尔斯愤声道,“快拿镜子来,帮我照见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确实不存在,我以为是必然存在的。”左伦上前,拿来两片铜镜,经过反射映入奥维尔斯的眼中,奥维尔斯的背上确实没有众人所说的魔鬼印记,他如释重负,穿好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我现在是个什么已经得不到结论。”奥维尔斯说。
“但我所说的却都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不要以为我是个惯于说谎的人,我还没有说过一句谎言!哪怕是善意的。”
深夜,左伦退出了屋子,奥维尔斯左思右想,虽然背后没有那标记,但他不能对左轮的话置之度外,实际上,他原有的那魔鬼标记消失是因为师父曾施加在他身上的轮道五门神印,那是一种抑制魔力的极强封印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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