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枚小小的三角平安符,元乾久久没有说话。
&qt;是我母亲给我求的,真的有用,从小到大我都带着它,从来没有生过寒热之症。&qt;阿芫一直伸着手,&qt;给你……&qt;她定定地看着元乾。
元乾深邃的目光忽然闪了闪,扬起一抹笑容,接过了那个平安符。
一声马哨响起,黑马应声而知,体格甚至比当初驮着阿芫在大街上发疯的那匹马还要强健。
元乾从马鞍上取下墨色大氅,一下披在阿芫身上,她还没反应过来,全身就被罩得严严实实,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便充斥在她鼻尖,和大哥身上那股如松针一般沉稳令人心安的气息不同,这股气息是凌厉的,霸道的,充满了侵略性。
&qt;回去吧,外头风大。&qt;元乾轻声地说,像是在哄她,随后一跃上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qt;好好儿保管着,我回来再找你要!&qt;
元乾语气沉健有力,缰绳一拉,策马缓步行到了大军跟前,独孤阳已等候多时。
&qt;出发——&qt;元乾将佩剑&qt;承影&qt;一挥,剑尖直指苍穹,十架两人抬的号角齐声长鸣,大军随声而动,浩浩荡荡如潮水。
阿芫被这种场面惊呆了,她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站得腿发酸,丝毫不见大军的影子时,才慢慢地一个人回了重华殿。
重华殿里的宫人们急得焦头烂额,阿芫跑得太快,她们追也追不上,只能干等着。
阿芫回来时,一些年纪小没经过事的小宫女急得眼泪都出来了,见她回来了忙不迭停止抽泣,在念奴的招呼下簇拥着阿芫进了内殿,这才忙起来为她梳洗。
看着满殿惺忪的泪眼,一个个肿得跟个桃子似的,阿芫不由得吐了吐舌头,羞愧得没脸见人,愈发不敢看她们了。
&qt;这大氅是谁的?&qt;念奴惊问,作势就要替阿芫解开。
阿芫急忙躲开,坐在小案前泯了一口水,捂着大氅不肯放。
念奴不可思议道:&qt;主子,你不热吗?&qt;
&qt;不热!&qt;阿芫缩着头,一副护崽的母鸡像。
念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qt;还是让奴婢帮您取下来吧,都入夏了,仔细生了痱子。&qt;
阿芫想了想,不情不愿地解开,慢腾腾地放到了念奴的怀里,还不忘冲她道:&qt;你小心点儿,别碰坏了!&qt;
念奴笑着摇了摇头,拿去挂了起来。
此后的每天,阿芫都守着书案不肯放,元乾的字被她模仿得七七八八,不说神似,只说形体,倒也有模有样了。闲暇无事可做的时候,就找来《凤求凰》的琴曲研磨,也不算辜负了好时光。
一天天的,离她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她不禁想,要是元乾没有去江南多好?那样他就可以亲眼看着她长大成人了。
风吹打着窗外的帘子,夕阳又下,氤氲迷离的光透过矮窗半开半阖的缝隙打进来,屋子里点了静心宁神的&qt;沧澜碧海&qt;,香气淡淡的,并不十分明显,细闻之下能隐约感受到其中掺杂着少量松针,那是阿芫最爱的气息,大哥身上也有这样一股气息。
宫里多数时间是寂寞的,除了练字和陪伴外祖母,阿芫再找不到事可做。她也许能够体会舅舅后宫里那些妃子的感受了,除了少数能经常得见天颜的,这偌大的太极宫里,最多的还是那些自怨自怜的宫妇,成日里咿咿呀呀地唱着&qt;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qt;的艳词曲调。
不知怎的,明明要到她及笄的好日子了,她却突然心生了一丝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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