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姑笑了笑,眼角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她的年龄并不大,却因长年操劳而显得过度衰老了,不过四十上下的年纪,两鬓却已生出了华发。
“在您还没嫁进东宫的时候,大长公主就已经把这些事情查得一清二楚了。还特意吩咐老奴要看着您,免得您着了那些低贱狐媚子的道。”赢姑眼眸里浮起隐隐的担忧,她叮嘱道:“公主做什么都是为着您考虑,您可不能再跟她对着干呐!”
阿芫听明白了,母亲一定是将之前自己闹的那些别扭说给赢姑听了。如今想想,她之前的想法行事的确有欠考虑。
见她眼中有了愧然之色,赢姑明白她已经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中也生出几分欣慰。
“姐姐……姐姐……”外间有个小宫女小跑进来,声音如出谷黄莺。
念奴正领着宫人打扫外殿,见她咋咋呼呼地闯进来,脱口便是训斥。“谁准许你这么没大没小的?内侍局没人教过你宫规吗?”
小宫女被训得不敢抬头,只是小声嗫嚅:“念奴姐姐……”
“怎么了?”
阿芫的注意力被那小宫女怀里抱的那捧月牙色的白花吸引了去,花瓣上还残留着几滴晨间的露水,看起来十分可爱。
闻言,小宫女欣喜地抬头:“宫墙角下的芄兰开了,今年可比往年早了足足一个月呢!”
念奴剜了她一眼,口中依依不饶道:“没个规矩礼数,主子跟前有你说话的份吗……”
“好了念奴!”阿芫说:“你找个瓶子把它摆在内殿里吧。”又叮嘱那小宫女,“下次可不要再撞上她了,这可是个出了名的女罗刹,再来一次我求情都没用了。”
“谢皇后娘娘!谢念奴姐姐!奴婢再不敢了……”小宫女原本沮丧的脸立时破涕为笑。
“你的名字呢?刚才那风风火火的架势,没看出来你是个胆小的啊!”
她扭捏地揉着裙角,不好意思地笑了,“奴婢名叫颦儿……”
晚间元乾在书案上批阅兵部呈上来的粮草方案时,视线正好看到了那束清雅小巧的白花。
暂代尚书一职的兵部侍郎徐敬业在折子里喋喋不休地强调粮草的重要性,每天定时一封,吵得他头疼。他当然知道粮草对军队来说有多重要,他早有安排。
不过他确实忍不住地怀疑,徐敬业一个军旅出身的武人,怎么如此啰嗦!一点也没有军人的杀伐之气,不看人,光看这递上来的一封封奏折,字里行间透着一股浓厚酸腐的文人气息。不知情地,一定会以为这又是哪个御史大夫参奏时事的陈词滥调!
看着那束形状似星的乳白色小花,虽然脱俗,却也难免过于普通。
“这是……萝藦草?”他心生了几分兴趣,“椒房殿里,居然也会摆这些陌间长起来的野花了?”
阿芫在窗下继续看白天剩下的账本,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那叫芄兰,虽然大多长在乡野小路边上,哪里就比那些金贵的玉兰花儿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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