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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节严与小皇帝相处日久,虽然仍难以琢磨透其所想,但是也知陛下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复国,其中难免会有些幼稚和性急。不过其本性纯良却也不想伤害到谁,尤其是那些行朝老臣,毕竟这些人跟随行朝历尽艰辛不离不弃,尽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否则换做他人早就展开清洗将那些‘异己’清除出朝。
今日之事来的突然,甚至没有与自己商议,以应节严来看并非自己失去了圣心,恰恰是陛下不想将自己卷入朝争之中,一旦陷入僵局还有回旋的余地。而入学士院的三位老臣,以他看来陛下将他们视作幕僚更为恰当,毕竟那几个人的岁数也不小了,难以在承担繁重的政务,当下不过是敲山震虎给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提个醒儿,并非想改变当前的局面。
刘黻现在显然未能参透小皇帝的意图,因而忧心重重,担心陛下一怒之下做出冲动之事引发动荡,由此可见其目的已经达到。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候,谁也不想引发朝政,尤其是作为首辅的陆秀夫和文天祥,再说小皇帝的话虽然强硬,却也做出了妥协,并没有强行推进文武同阶,想他们二人也不会不明白这是陛下留给他们最后的机会。
眼见刘黻还蒙再鼓中,应节严自然要劝诫一番,不要曲解小皇帝的意图,当下最主要的是要配合其完成军改的第一步。且要注意一些人的动向,防止那些极端保守的士人铤而走险威胁陛下的安危,同时要尽力协助两位首辅做好军改,避免有人借机制造谣言,形成逼宫之势……
军改之事全面铺开后,赵昺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起来,作为改革中变化最大的是兵部和枢密院,职司多有变动,主官也要重新遴选。经过会商后,吏部左侍郎高应松改任兵部,兼管兵部司、兵役司和辎重司;以殿前禁军都统制江钲调任兵部右侍郎,兼管步、水、骑、炮四司;苏刘义为步军司郎中,吕师文为水军司郎中,黄显耀为炮军司郎中,马发为骑军司郎中。
枢密院仍以张世杰为枢密院使,刘师勇为枢密院同知,下辖步军衙门和水军衙门及职方司、统领司和机宜司。步军衙门以赵孟锦为主官,水军衙门以刘洙为主官,职方司以江宗杰为郎中,统领司以韩振为郎中,机宜司以原兵部侍郎茅湘暂代。
在上层调整完毕后,两部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移交并开始工作,可谓时间紧任务重。而军队可谓是赵昺的命根子,六品以上的文官,指挥使以上的将官调动都需他过目审查,以保证自己制定的方针能贯彻执行,所用非人,同时避免被人掺入‘沙子’。
这次调整牵扯到数个部省,调动和补入的官员上百,但赵昺依然不敢大意,从事务局抽调人手会同御前办对举荐和拟任命的人员进行复审,标准就是家事清白,政治过硬,业务精熟,文官有在军中任职的经历,武人有领兵作战的经验。
如此一来工作量大增,不仅御前办的人夜以继夜的工作,赵昺当然也闲不下,淡泊阁的烛光常常彻夜不熄。而白日他除了参加例行的朝会外,还要召开堂议协调各个部门的工作,诏令众臣进宫觐见询问情况。加上因为此次军改涉及编制的改动,不免引起人心浮动,他除了召集各部军将进行解释和安抚,还亲自前往各军巡视,以稳定军心,可谓是工作夜以继日,难得休息片刻……
八月末各部终于在赵昺严厉敦促下完成调整,兵部和枢密院在经过短暂的内部整顿后,于九月中旬开始正常办公,随即对各军的整编工作全面展开,而这项任务更加繁琐和复杂。而此刻陈吊眼再次率军攻下漳州,蒙元调集大军进行清剿,一时间东南震动。
如此陈吊眼称王自立的事情也为行朝所知再掀波澜,朝中众臣纷纷上书,或要求对叛逆予以剿灭,或请求对此部义勇予以招安。赵昺发现朝中众臣对待此事的态度有些微妙。
主张对陈吊眼这帮‘逆贼’予以剿灭的却是一班文臣,他们以为陈吊眼身为大宋子民不思报国,却趁国事衰微之机,聚众建国自立,不奉天朝正朔为主,实乃大宋的叛逆。若不及时将他们清除,各地乱民将纷纷效仿,则会妨碍复国大业。
而一向主战的武臣们则对出兵征剿陈吊眼持反对态度,以为他们虽然自立,却并未奉蒙元为主,而是打着反元的旗号,这正与朝廷相合。朝廷可予以敕封招安,将这支反元力量收为己用,作为来日复国之战的助力,却不是跨海征剿,徒耗军力和钱粮,那样只会助纣为虐。
对于如雪片般的奏疏赵昺却全部压下,未置可否。他清楚文臣们要求清剿陈吊眼,一者是在这局势微妙的时刻表明己方坚决维护朝廷正朔的决心;二者他们从心里还是对陈吊眼这些乱民有提防之心,怕其投靠蒙元,转而对行朝不利。而武人们则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一切从实际出发,一者陈吊眼曾助宋军攻打泉州,尚有袍泽情分;二者军中兵丁半数以上为义勇出身,自己去打他们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现在是军改深化之际,赵昺当然不肯出兵,且自己也早有安排,因此只向几位宰执通报了自己掌握的情况,让他们压下此事,当然他在其中的布置秘而不宣,以防泄密导致事败害了许夫人,更破坏了自己的大计。事实上事务局在陈吊眼起事之前已经联络上了许夫人,不出赵昺所料其还是心向朝廷的,且又得到幼弟的消息自然惊喜不已,对于小皇帝的报恩之举更是感恩涕零,立誓效忠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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