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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之战持续到傍晚,董义成也是急了不顾一切的挥军猛攻,他清楚率领偏师的小皇帝承受的压力最大,当下能救其的也只有自己。而他也清楚自己的一切自加入帅府军就与陛下结为一体,其兴自己也荣,其败自己也衰。他战死,子孙可得几世荣华;小皇帝战死,无论现在的,还是将来的都转眼化作烟云。
激战竟日,此刻双方都已经是人困马乏,董义成所部损失战船三十多艘,看似不多,但这也是琼州水军成军以来少有的。他看敌漕军已经被压缩到太湖南部东岛以南的鲇鱼口,尽头正是太湖通往吴江的出水口,而此刻已经开始退潮,敌军有可能逃走的可能。他知道最后决战的时刻已经到来,下令以旗舰泰山号为首对敌阵展开冲击。
这个时候,张瑄的日子也不好过,他的漕军已经折损过半,被宋军击毁的战船近三百艘,五百余艘船只被俘获。当下相对保持完整只有中军的常熟千户所和朱清统领的江阴千户所,却也被打的心惊胆颤,他知道全军士气全无,战败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张瑄看看朱清,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他们便都读懂了各自的心思——跑!
不过跑似乎业已来不及了,宋军已经借着退潮冲了过来,当先的一艘巨舰直冲入阵中,如山一般的船体将阵前躲避不及的船只径直撞开,碾压过去,后边上百艘战船随后跟进,以弩炮乱打,生生的将他们的阵型劈成两半。而一直在后袭扰的敌龙船分队再次发起突击,尾随撞击,为了躲避,己方的战船在躲避中冲上了浅滩,搁浅于湖边。
宋军的这轮迅猛的攻势,让本生退意的张瑄无意再战,可自己的帅船却被敌军的几艘战船缠住,不断以炮火轰击,来不及到达河口,船桅折断,帅旗飘落,接着舵楼被摧毁。失去控制的帅船只能随着退却的潮水飘荡,幸亏朱清这时率几艘战船赶到,拦住追击的敌船,将其过引到其座船上。
张瑄向前看去,但见退却的潮水裹挟着破船烂板,其中夹杂着无数的浮尸,全部涌向江口,湖水为之变色,江口为之堵塞。而身后的战船纷纷放到桅杆,挂起降旗,弃械投降了。眼见大势已去,前路受阻,他一咬牙指挥着座船冲进了一条河汊,弃军而去……
呼必拖接连攻打退入鹅湾之敌,搭进去了三名千夫长,十数名百夫长,仍然无法攻破敌方的炮火封锁线。而随着装备抛石机的大型战船不断被摧毁,进攻更加困难,侥幸冲过封锁线的拔都船,登船与敌近战,却也往往不及上船便被对方枪击、刀砍之下毙命,船只被炸毁。
到了黄昏,龙湾水师已经没有了继续进攻的能力,勉强将敌军封堵于湖湾之中,随后两军进入对峙,暂时归于平静。可西线的宋水军突然发起攻击,迅速击溃了漕军,这让呼必拖大惊。他清楚漕军失败,自己的右翼失去掩护,敌军必会会攻于己。
向北撤离,鹅湾中的宋军正可拦腰截击;向南有渡桥相阻,且那里水浅,百石的小船都无法通行,而现在正是退潮之时,湖边的浅滩都已露出,南撤无望;唯一的通路便是两道间的水道,现在漕军一败,这条通路业已被西线宋军控制,等于被封堵于太湖西北这片狭小的水域之中。呼必拖猛然发现自己已然陷入绝境,他自知以当前的实力即无法向北突围,也无力攻破敌西线的水军主力。
看到此呼必拖面色黯然,三路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可现在实力最为强盛的漕军却首先败落,而能征善战的真定军此刻却被困于孤岛之上,有劲儿也没处使。当下正专心致志的为打通岛上至湖岸的通道而战,那两座宽不足丈渡桥既是他们的求生之路,也是夺命之地。
呼必拖看到的不错,早就预感到危机的张兴祖,在双方水军大战之时就已经开始为自己而战。但他却没想到宋军突然抢占了渡口,封锁了桥北,在狭窄的桥上部队根本无法展开,而对方据守桥头则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波人冲上去未待交手就被宋军的火枪击毙,高兴了还给他们来一炮,打了半天根本无法突破,桥头上堆满死伤的军兵,鲜血染红了湖水,荡漾着粉红色的波浪。
生死关头狼和羊都可以同处一室,此刻在全军覆没的危机下,呼必拖和张兴祖两个冤家也不得不坐在一起,虽有些尴尬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在当前情况下,俩人都明白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了,只有壮士断腕才可求得一线生机。
经过一番争执和商议后,两人决定由水军挡住敌军,然后真定军搭载水军战船抢滩登陆,建立立足点掩护水军上岸退往吴县,回到平江据守。这个主意明显是龙湾水军吃亏,他们不仅要舍弃全部战船,还要承担抢夺滩头的任务,但是呼必拖明白也只有这样才能逃得性命。至于战败的理由张兴祖都替他想好了,正是由于漕军的贪生怕死,率先逃走,才导致此战的失败……
当天黑下来之后,敌军突然发起了登陆战,他们完全是玩命儿的打法,搭载步军的战船不过搁浅的危险强行抢滩,直冲上岸,双方直接面对面的展开近战。陆战一旅以小船构筑的防线顷刻便被冲垮,在多出阵地失守后,他们不得不边战边退,重新组织防线。而敌军在夺得桥头后,被困在岛上的真定军立刻通过渡桥向岸上增兵,扩大登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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